第五十章 下逐客令(1 / 3)

“你又失憶了?”齊蕭然挑了挑眉,他怎麼會在這裏,她會不清楚嗎?

葉琉琅咳嗽了一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看了一下四周,這是她的房間,目光落到那燭光上,問道:“天黑了嗎?”

“對。”齊蕭然點頭。

葉琉琅目光閃了閃,又問道:“天都黑了,你怎麼還沒離開?”

“我沒離開,你很失望嗎?”齊蕭然問道,他也很意外,居然在這裏守著她睡覺,更讓他意外的是,看著她的睡顏,他居然覺得很安心。

葉琉琅不語,不是失望,而是意外。

“你多久沒睡了?”齊蕭然突然問道。

“啊!”葉琉琅沒聽懂他言下之意是何意,問道:“什麼意思?”

“從白天睡到天黑。”齊蕭然提醒道,師妹說她淺眠,夜裏總是被惡魔驚醒,看到她安穩入睡,還叮囑他等她睡到自然醒,千萬別吵醒她。

葉琉琅不語,多久了她都記不清楚了,反正趙家出事後,不對,自從她被齊蕭莫囚禁在水牢裏,她就再沒安然入睡過。

“王爺,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府休息了。”葉琉琅轉移話題,直接下逐客令,有齊蕭然在,她心裏很不踏實,這個男人太危險了,趁現在還沒拜堂成親,少接觸對她有好處。

“餓不餓?”齊蕭然問道,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下逐客令是她的事,他離不離開是他的事。

葉琉琅嘴角一抽,他聽不懂她的話嗎?她讓他回府,他問她餓不餓做什麼?她餓不餓跟他有關係嗎?

“睡了這麼久,應該是餓了,我讓無命去廚房弄點吃的過來。”齊蕭然說道,完全不給葉琉琅有拒絕的機會。

“王爺,時辰不早了。”葉琉琅再次提醒道,就是餓了,也不關他的事,她會讓靈敏去廚房給她做點吃的,無命是他的人,她可不敢使喚,何況,他安什麼心思,誰也說不清楚,她敢勞駕他的人嗎?

“不用你一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有時間觀念。”齊蕭然話音未落,自己轉動著輪椅朝外堂走去。

葉琉琅見狀,挑了挑眉,他自己能驅動輪椅,居然還要讓她推他,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睡好了,葉琉琅也沒睡意了,有齊蕭然在房間裏,即使有睡意也沒了,起身穿上外袍,來到外堂,正見無命端著飯菜進屋,聞到菜香味兒,葉琉琅摸了摸肚子,她是真的覺得餓了,同時,也佩服無命的速度。

無命看了葉琉琅一眼,換來齊蕭然警告的目光,無命立刻斂眸,將飯菜擺放在桌上,然後退出房間。

齊蕭然見葉琉琅站著不動,看著他旁邊的位置說道:“坐下來吃。”

葉琉琅看了他一眼,沒依言坐在齊蕭然旁邊的位置上,而是坐在離齊蕭然最遠的位置上,齊蕭然也沒勉強,拿起筷子,遞給葉琉琅。

葉琉琅沒接,而是看著齊蕭然,看著他手中遞來的筷子。

“怎麼?害怕我下毒。”齊蕭然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會嗎?”葉琉琅接過筷子,並沒立刻吃,而是挑釁的目光望著齊蕭然,葉琉琅篤定他不會加害於她,他若是要害她,會等到現在嗎?會多此一舉要娶她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執意要娶她,不過,既然同意嫁他,她就不會後悔,也不會追問他原因,因為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是我未來的王妃。”齊蕭然說道,她是他的王妃,他又怎麼會加害自己的王妃呢?

葉琉琅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都未吐出來,低頭吃飯,齊蕭然給她夾菜,葉琉琅並沒拒絕,他要夾是她的事,反正她也餓了,等她吃飽喝足後才發現,桌上的飯菜都是她最愛吃的,葉琉琅愣了愣,也沒多驚訝。

千尋絞盡腦汁在撮合她跟齊蕭然,千尋深知她最愛什麼,會告訴他,她喜歡吃什麼,這也不奇怪。

千尋的良苦用心,她都懂,隻是,現在的她,對愛情已經完全死心了,以前憧憬著愛情的美妙,被齊蕭莫傷得痛徹心扉後,愛情的夢也破滅了,現在的她,隻想報仇雪恨,其他的任何事情,她都無心了。

葉琉琅吃飽了,正在擦著嘴,見齊蕭然一口飯菜沒吃,挑了挑眉,問道:“怎麼不吃?”

“不餓。”齊蕭然回答道。

“不餓?”葉琉琅皺眉,問道:“你覺得自己的話有說服力嗎?”

她都餓了,他居然不餓,除非在她睡的時候,他吃過了,不過,看他的樣子,並不像已經吃過了。

齊蕭然不語,有沒有說服力,他根本不在乎。

“飯菜不合胃口?”葉琉琅又問道,葉府的飯菜跟三王府相比,應該會有差距。

“飯菜不合胃口,你要為我重新做嗎?”齊蕭然問道。

“不會。”葉琉琅很誠實的回答,為他洗手作羹湯,完全沒想過,她並非不會做,以前為了齊蕭莫,她特意學過做菜,無論多忙,她都會抽出時間為齊蕭莫做飯菜,看著他吃光她做的飯菜,她覺得很有成就感。

拒絕得如此理直氣壯,齊蕭然也是無語了。

他愛吃不吃,她才沒義務照顧他的胃,這並非葉府的人準備的飯菜,而是無命準備的,他不吃,誰也沒辦法,反正她是不會勸他吃飯,一個連吃飯都要勸的人,這樣的人也太嬌情了。

葉琉琅完全忘了,為了能讓她多吃點,千尋跟靈敏可以說是費盡心機。

“你什麼時候回王府?”葉琉琅問道,飯也吃了,睡也覺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使他們有婚約,可葉琉琅還是覺得怪怪的,她並不在乎事後會被人說什麼,對於名聲這種東西,她早就看淡了,她是不想與他共處,真心不想。

“不著急。”齊蕭然說道,她越是催促他離開,他越不如她的意。

“要不要我送你?”葉琉琅又問道。

齊蕭然挑眉,她聽不懂話嗎?他都說了不著急,她反而問要不要送他,夜深人靜,他一個大男人需要她一個弱女子送嗎?

“有興趣聊聊嗎?”齊蕭然問道,看似在問她的意見,實則不然,無論葉琉琅有沒有興趣,他都會聊。

“你想聊什麼?”葉琉琅問道。

“齊蕭莫。”齊蕭然從薄唇中吐出三個字。

從齊蕭然口中聽到齊蕭莫三個字,葉琉琅一愣,渾身的血液都開始躁動不安了。

葉琉琅起身,朝窗戶下走去,打開窗戶,外麵的寒風瞬間吹進來,燭光更是搖曳著,明明很冷,葉琉琅卻感覺不到冷意。

心已經麻木了,寒風再冷,又能有多冷呢?

齊蕭然並不著急,好似篤定她不會拒絕般。

“他有什麼好聊的。”望著夜空,葉琉琅感歎萬分,悔恨在她心裏泛濫成災,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她活該被他傷害。

想到趙芷珊的話,進不進去的感情,最好識相別硬擠,即使擠進來了,也會讓你萬劫不複,齊蕭莫太狠了,不愛她,他可以說,為什麼要騙她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趙家是謀士世家嗎?得趙家者,可得天下,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又滅了趙家呢?

他娶了她,以爹娘對她的疼愛,無論她要做什麼,趙家一定全力以赴,齊蕭莫是她的夫君,她又愛他如命,隻要她堅持,趙家就不會背叛齊蕭莫,為什麼齊蕭莫要先背叛了趙家呢?既然利用了趙家,何不利用得淋漓盡致呢?

“很多。”齊蕭然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他從五王爺成為太子,你不覺得很意外嗎?他的母妃是淑妃,淑妃的娘家隻是朝中一個權位並不高的大臣,淑妃也沒貴妃得寵,齊蕭莫也並不是很出眾,為什麼他會在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成為太子呢?”

齊蕭然的母妃淑妃娘娘,葉琉琅對她並不陌生,那個女人並不簡單,她有謀略,她有才能,跟其他嬪妃不同,她還是趙如霜的時候,跟淑妃接觸最多,她能助齊蕭莫為了太子,淑妃也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淑妃,隻怕她還沒那麼快成功。

趙家是功不可沒,但是淑妃也出謀獻計,為她的兒子謀算天下,她能不出謀獻計嗎?

“淑妃娘娘不簡單。”葉琉琅說道,她並沒直言,說太清楚了,會讓齊蕭然起疑,她可不想讓齊蕭然知道她是誰,她的身份,目前隻有千尋知道,多一個人知曉,多一份危險。

“的確不簡單。”齊蕭然讚同葉琉琅的話,又說道:“無論是在父皇麵前,還是在皇爺爺麵前,甚至在整個後宮,她的一言一行皆是進退有度,談吐得體,不會給人抓住她真麵目的把柄。”

“你也不簡單。”葉琉琅轉過身,看著齊蕭然,她太了解齊蕭莫跟淑妃了,她卻不了解他,與其聊他們母子,她更想聊他。

“我是前皇後所生,父皇唯一的嫡子,自然不簡單。”齊蕭然說道。

葉琉琅一愣,她以為他會找理由搪塞她,沒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諱,他越是如此,她越找不到破綻。“在皇權之爭的帝君,尤其是像身為皇子的你,無心於皇權最好,若是有心於皇權,又不想讓人知曉,在帝君麵前,行事更是要小心謹慎,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就不錯,做人無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所謂,搶打出頭鳥,做人呢,最要緊不要走在前麵,先走先死,並且是死無葬身之地的那種,沒有什麼勝過袖手旁觀,隔岸觀火,更能自保。”齊蕭然說道。

“是啊!可以置身事外,的確少了很多麻煩,尤其是隔岸觀火,有什麼動靜,懂得閃避。”葉琉琅說道,齊蕭然就是這類人,不然當年她什麼沒與他正麵交鋒,甚至忘了他的存在。

“出身於皇族,又怎麼能將自己真正置身事外。”齊蕭然說道,置身事外,說得容易,做起來太難了。

“你做到了。”葉琉琅說道,他是真的做到了,坐在輪椅上,誰會拿他當敵人呢?

齊蕭然不語,他是怎麼做到的,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酸又有幾人知曉,他不說話,葉琉琅自然也不會說話,沉默良久,齊蕭然開口。“待人不求緣份,但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