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滴秋雨滑落在屋簷,當第一片帶有星黃的葉子打了旋兒,碰了發梢,我知道:秋來了。
一直不喜歡秋天,總感覺秋太蕭條,雖然有豐收相伴,卻總讓人惆悵。秋高氣爽,天高雲淡,雁陣穿空,衰草斜陽……想起每個描寫秋的詞語,總是帶著淡淡的感傷。於是,勾起塵封已久的心事,懷想著秋水伊人,蒹葭蒼蒼,不經意間在“碧雲天,黃葉地”那古色古香的意境裏,讓萬千情愫婉約成一首唐詩,半闋宋詞。
而今卻偏偏喜歡秋天的雨。不再有電閃雷鳴,總那樣無聲地飄落,或急或緩,打在葉間,敲在心上,落寞情懷,對窗獨倚,聆聽一簾秋雨瑟瑟,努力從往昔的故事中淡出,卻發現那個喜歡一襲風衣的女孩一直還在,走過鋪滿落葉的小徑,還能找尋到花季的夢。
走過如煙往事,一些記憶像枯葉般翩然飛去,而不曾離去的,卻是紅塵萬丈那最美的花期。悠然回首,黯然神傷。失去了的永遠失去,而未來,我還會追求什麼?我還會采擷什麼?我還會收獲什麼?
一片落葉翩然落入手心,細數那葉上的紋路,競然還那麼清晰。那應該是葉子的生命線吧?曆經風吹雨打,才雕刻出這美麗的脈絡;有了風雨的曆煉,才有了這生命最後的獨舞。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作為一個人,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又是何等的難能可貴?沒有了往日的風采,葉子並沒有在蕭條中哭泣,它選擇的是在秋風中靜靜地飄落,如同一隻隻破繭而出的蝴蝶,把生命的意義延續——葉落歸根,去創造下一個季節的生機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