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無憑,得用事實說話,讓我看看你的表現。”儲清亞笑道。
“好!”她鄭重點頭。
三天後,閔國韶國使臣返程回去,依舊是簡萬依相送,安陽青鑰沒有露麵。
孟易白回頭望去,遠遠的隻能瞧見高高的城牆,琉璃瓦日頭下波光粼粼。
這個地方,那個人,或許他永遠無法再見了吧。
簡萬依去清蕭殿看過慕容彥姝,這才確定她是真的病重,而不是裝模作樣。
太醫說這是心病,用藥也無濟於事。
這事她沒有告訴安陽青鑰,便讓慕容彥姝那麼拖著,直到一年後,清蕭殿宮人來報,廢帝不行了,希望能見安陽青鑰最後一麵。
安陽青鑰乍聞這個消息,有點震驚。
她踏進清蕭殿,忽然覺得這裏頭有些荒涼。
慕容彥姝蒼老得很快,才是二十幾歲的年紀,竟然就滄桑得如同中年老婦一般。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裏,一雙灰敗的眼在聽見腳步聲後陡然爆發出灼亮的光彩,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看看來人。
安陽青鑰停在她身前三步遠,背手而立:“你想說什麼?”
淡漠的語氣沒有絲毫感情,慕容彥姝卻笑了。
還能再聽到她的聲音,真是再好不過。
“青鑰,我隻想對你說一句,對不起。”慕容彥姝閉上眼,任由眼淚肆無忌憚地落下來,“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當初我應該放了你。”
若是及早放手,二人或許不會走到如此境地。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慕容彥姝低低一歎,艱難地拔下頭上的玉簪想要遞給她,伸出去的手卻顫抖得厲害。
安陽青玥不去接,她的手終是滑下去,淚痕也永遠凝固在臉上。
終究還是拗不過天命。
清脆的聲音響在地上,叩在心裏。
安陽青鑰俯身撿起那根簪子,背手而立,輕聲吩咐:“以帝王之禮厚葬。”
二十年後
安陽青鑰做了二十多年皇帝,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對她無不讚揚。
鳳翎帝什麼都好,唯有一點不夠完滿,那便是後嗣凋零。
她後宮僅有一位君後,膝下也僅有一子。
近日,朝堂眾臣越發鬧騰,眾口一詞要她廣納後宮。
“陛下,國不可無儲君。陛下應當充實後宮,早日誕下皇女,才可保我大炎百年基業啊!”
“陛下,您可不能再任性了啊!”
這些話安陽青鑰都聽煩了,這二十多年她們無時無刻不在說這件事。
她擺擺手:“眾位愛卿不必再說了,朕不可能改變初衷。至於大炎國祚眾位卿家也不用擔心,朕自然心中有數。”
“散朝吧!”
如今她一身凜然的威勢渾然天成,已經無人敢觸她逆鱗。
眾臣除了死諫,還是死諫。
溫雲桐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局。
女尊最終走向滅亡竟然隻是因為安陽青鑰沒有女兒。
“其實你可以像她們所說,再多娶幾房的,我想儲清亞不會介意,我也……”
話還未完便被安陽青鑰一把抱住。
“不必了,你知道的,你知道得比誰都清楚,一切都是注定。”
“可是你不是不信命嗎,或許我們還可以再試試。”他實在不忍心她一手打下的江山最終成為曆史上的一個符號。
“是啊,我不信命。”安陽青鑰淺笑,“所以我並沒有放棄啊。雖然我隻有櫟兒一個孩子,但是這皇位並非隻能由我安陽家的人來坐。”
“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找到一個可以替我守護這江山的有何難?”
十八歲的安陽櫟正要向安陽青鑰請教問題,剛走到禦書房門外便聽見這句話。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母皇怎麼可以這樣做,那是他英明神武的母皇啊!那是他安陽家的萬裏河山,怎麼可以讓給旁人?
別說他不答應,就是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
“眾臣會答應嗎?”溫雲桐也有同樣的顧慮。
“放心,我能說服她們的。”安陽青鑰相信自己。
門外,安陽櫟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讓母皇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