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了筷子,裝似不經意地開口:“陛下這些日子為何動怒?”
慕容彥姝眼神黯了黯,她就知道她來定是有目的的。
“她們要朕大選,充盈後宮。”她故意把話說得委屈,期望身邊人能給予一些自己期望的反應。
哪怕是一丁點的關懷她的感受也好啊。
可是安陽青玥沒有。
“充盈後宮是好事,眾大臣也是為陛下為大炎考慮。陛下何必動怒?”她這麼說。
慕容彥姝氣得笑了:“你也希望朕廣納後宮?”
“這是自然。”安陽青鑰點頭。
“那好,這件事就交給安陽卿家去辦吧!”慕容彥姝丟下筷子,甩手走人。
無論敬帝態度如何,對於文武百官來說,她總算是鬆口了願意充實後宮,這已經算是莫大的安慰。
至於讓安陽青鑰來辦這件事她們當然不滿意,可是不滿歸不滿,就這件事本身而言也沒有什麼錯處,皇帝無非就是不按禮製,她們也沒法說什麼不是。
這一夜,慕容彥姝沒有來籬落院。
安陽青鑰站在院子裏,抬頭望著天幕裏的一輪明月,靜默了許久,直到夜已深沉,確定她不會像往常一樣過來拍門之時,她才喚出了夫諸。
小家夥一身雪亮的皮毛在暗夜裏發出流燦的光,步伐輕快地走到她麵前。
“夫諸,幫我看看清亞他們被關在哪裏。”她摸了摸它的頭道。
夫諸晃晃頭,把臉在她手掌心蹭了蹭。
安陽青鑰又從袖中抽出一封信,放到了它口邊:“把這個交給修,讓她派人進宮一趟。”
夫諸再次點頭,銜住那封信,跳躍著走了。
安陽青鑰依舊沉凝望著夜空。
是時候該走了,不能一味的妥協。或許她走了,慕容彥姝找不到她也就自然而然會淡了。
畢竟隻是年少輕狂,一時衝動。
修接到安陽青鑰的信,立刻著手部署。
要潛入皇宮對於她們岷族人來說並不是難事。
稍微有一點困難的是要想辦法把安陽青鑰和儲清亞等人運出來,需得有個周全的計劃。
夫諸成功找到了儲清亞和溫雲桐被關押的地點,修那裏也準備好了,隻待進宮營救她們便都能出去。
安陽青玥換了一身利落的衣裳,正準備出門,恰在這時門又被踢開。
慕容彥姝走進來,麵上帶著冷笑。
“青玥,想走是嗎?”
安陽青玥皺眉,她怎麼會知道?
慕容彥姝走近她,笑容因為陰鬱而顯得有些駭人:“朕的皇宮朕有什麼不知道?朕也知道你神通廣大,不會被朕束縛。可是你能救出儲清亞和溫雲桐,你也可以帶走你身邊雖所有人,但你能救出這世間千千萬的百姓嗎?”
“陛下什麼意思?”安陽青玥眉頭皺得更深。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慕容彥姝將她逼到角落裏,視線定在她麵上,眼中泛出如狐一般的光,“若是今天你敢走,朕便每日殺一個人,直到將這世間的人殺光為止。”
安陽青玥搖頭而歎:“陛下是明君,不會做如此殘暴之事。”
“不,朕不是!”慕容彥姝握住她肩膀,激烈而急切地表達,“朕不是,隻有你在朕才是一個明君,沒有你朕做什麼明君?倒不如陪著這萬裏河山萬千百姓一起亡了!”
“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安陽青玥扯開她雙手,厲聲喝道。
“我當然知道。”慕容彥姝嗬嗬地笑了出來,笑出無限蒼涼,“我隻是不想要那麼孤單而已,我隻是想要一個人陪著自己而已。”
如每一個承受不了孤寂的人一樣,她抱著自己一點一點地矮了下去,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太多痛苦和無奈不知向誰述說。
渾身都散發著孤獨透骨的味道。
安陽青玥有些於心不忍。
或許她隻是小小年紀承受太多罷了。
她走過去,將手搭在她肩上:“我可以陪著你,但不是以這種方式,我在朝堂上依舊可以陪著你,看著你永享這江山。”
“不!”慕容彥姝握住她的手,目中帶著懇求,“我要你永遠隻陪著我一個人,不可以有別人!就這樣陪在我身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