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冊裏全是她的照片,甚至還有睡覺時候的樣子,她完全不曉得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翻到最後麵,是幾張他的照片還有兩個人的合照——婚紗照。
安陽青鑰怔住,她想起來那場沒有完成的婚禮,有點愧疚。
“那場婚禮在我心裏已經完成了。”錢齊張開雙手擁抱她,“讓我最後做一次飯給你吃吧?”
她點頭。
錢齊在廚房忙碌的時候,趙荷花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看到安陽青鑰坐在客廳裏。安陽青鑰抬頭望了一眼,並沒有打招呼。
她原以為趙荷花又會大發脾氣把她趕出去,然而並沒有。
趙荷花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來了,想笑卻又有些別扭,不自在地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一瞬間有些詫異。
錢齊從廚房走出來,穿著圍裙,手上還握著把勺子,靠在門邊上,不無得意地笑。
“怎麼樣,是不是很吃驚?這足以證明我這些日子費了多大的功夫,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把她說通了,你卻要走了。”話說到這兒他又頹然地歎息了一聲。
安陽青鑰不知道該說什麼。
抱歉?這不是她的性格,他也不需要。
豐盛的午餐,錢岸和趙荷花一起坐在餐桌上,難得的其樂融融。
安陽青鑰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他們的溫馨。
如果她不是有那麼多牽掛,或許留在這裏做個普通人也很好。
飯後,趙荷花把錢齊支使去洗碗。
等他進了廚房,她才有些局促地看向安陽青鑰,張了幾次口才把話說出來:“聽說你要走了,不能留下來嗎?”
趙荷花所謂的要走隻是離開,並不知道是要去哪裏,便以為是她讓她不開心的緣故。
“我,我以後不會再幹涉你們的事,你就留下來吧?”
以她的脾氣說出這樣接近於懇求的話,安陽青鑰還真是不敢相信。
“是不是錢齊和你說了什麼?”難道是他求著趙荷花挽留她?
可趙荷花應該巴不得她走啊,又怎麼會答應他的要求?
“不是,不是。”趙荷花連連擺手,“是我自己想通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他不吃不喝,整個人就像失去了靈魂一般。我實在是太害怕失去他。”趙荷花長長地歎息,麵上露出深深的自責,“我這才明白,沒了你他可能就活不下去。我,以前是我不對……”
“不必說了。”她話還沒說完,安陽青鑰就站了起來,“你沒錯,錯的是時間。”
她又往廚房看了一眼,把手機放在桌麵上,轉身大步離開。
“你,你別走!”趙荷花叫了出來。
廚房裏哐啷一聲,接著便是錢齊一陣風般追出來的身影。
“青鑰,青鑰!”
可當他追出門的時候,人早就不見了。
茫茫雪峰上,一人一獸緩緩走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裏,一連串的腳印蜿蜒而去。
“小東西,你確定你要跟著我走,到了那邊可能就沒有這裏那麼舒服了,而且不可以經常出現在人前,不能讓別人知道。”
安陽青鑰摸著那毛茸茸的頭,她覺得它還是待在納蘭生身邊更好些,至少這諾大的天山可以讓它隨意撒歡。而到了大炎,她可能就沒那麼多時間顧著它了。
夫諸吱吱地發出聲響,一隻前爪在她身上不斷地蹭啊蹭,似在強烈地抗議。
她失笑,像對人一樣牽起了它的爪子:“好吧,你實在要去就去,到了那邊你就跟蒼雲去玩兒。”
在這天山頂上離開,就不用擔心嚇到人了。
她將右手高高舉起,閉上了眼睛。
掌心花瓣射出一束強光,直衝雲天。
忽而,漫天風雪貼著地麵而起,扭成一股強勁的旋風,瞬間就將她包圍在其中。
“青鑰,等我!”她聽見錢齊的聲音,猛然睜開眼睛,就見他撲了過來。
他猛然撞進她懷裏,她抬手摟住。
旋風一陣呼嘯,刹那便不見了蹤影。
風平浪靜。
“誒,人呢,人呢?”納蘭生找得團團轉,眼前卻隻有一片寂靜。
他驀地爆發出一聲怒吼:“我靠,不會這就走了吧?我好歹帶你過來一場,走得連聲招呼都不打!”
他轉身往回走,走了沒幾步便有一高空拋物砸了下來,正中他頭頂。
他被砸趴在雪地上,暈頭轉向:“什麼鬼東西這是?”
爬起來扒拉一看,卻是昏迷不醒的錢齊。
他這才想起來,錢齊說過他的身體有可能不會離開。
沒想到果然是。
算了,還是帶回去好好養著吧,說不定哪天還能回來呢。
他將他扛上背,一步一步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