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透進肌膚裏,血連著肉末緩緩溢出來,采風身體一抽一抽的,喉嚨裏發出破敗的呼喊。
“若不是你鬼迷心竅想要代替本宮服侍大王,若不是那個女人突然死了,本宮已經在外麵逍遙自在了,怎麼會陷入這吃人的深宮,怎麼會來伺候那個惡心的男人!”
“你知道本宮有多痛苦嗎?你有本宮痛嗎!”
“若不是你,本宮已經和伯邑考雙宿雙飛了,是你毀了本宮的一生,本宮便要你一輩子生不如死!”
屋內又響起了一聲接一聲的慘叫,盡管氣息微弱,卻又還吊著一口氣沒有散下去。就像淩遲的受刑者,無力而痛苦地掙紮著。
門外的安陽青鑰則陷入了深思。
看來那是真正的蘇妲己沒錯了。
原來當初因為她的靈魂離體,導致了采風的敗露,這才讓她這個正主無奈被抓回來。
想來她是把所有的錯都歸到采風身上了。
采風倒是有些無辜,不過她既然當了蘇妲己的婢女,這一輩子就注定不得安生了。
這個地方應該是蘇妲己平常動用私刑之處,等閑人不敢過來。應該是這個王宮裏比較安全的地方。
安陽青鑰便決定找個角落讓錢齊藏起來,等蘇妲己走了再出來。
她貓著腰往前走,明明很是小心謹慎,卻還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裏頭一聲高喝。
“誰?”
被人發現了?怎麼可能,他們根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啊?
安陽青鑰不及疑惑,帶著錢齊就要跑。可是這地方隻有四麵飄飛的帷幔,連一棵樹都沒有,實在很難找到藏身之地。
她們還沒有跑出多遠,房門就被打開了,伸手敏姐的內監腳步飛快,很快就要追上他們。
她被逼無奈,又打算跳湖遊回去。
然而縱身的瞬間卻覺得腿有千斤重,怎麼都躍不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就好像身體被定住了一般,難道是九尾狐幹的!
她正驚疑,幾個內監已經把他們抓住,押到了蘇妲己麵前。
麵前女子轉過身來,穿著蠶絲製的點花襦裙,上衣隻是隨意地披在身上,胸前的交領開得十分低,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她的臉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那一雙丹鳳眼眼明明含著銳利的光,卻仍舊透著難以言喻的魅惑。
絕美的也是無情的。
她便是蘇妲己,真正的屬於她自己的不是複製的臉,更顯得完美無缺。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本宮不是說過,這個地方不許任何人過來嗎!”她麵上帶著笑,竟顯出幾分溫柔,那溫柔卻是帶著劇毒的致命的。
她討厭一切忤逆她的行為,她討厭這個世界所有人。
因為所有人都背棄了她,是他們把他推入這個痛苦得深淵。
“把他們剁碎了,丟出去喂狗!”
內監得了命令,絲毫不遲疑地就要把他們押出去。
若是以前,安陽青鑰完全可以打出去。可是現在的她沒有一點內力,身體又明顯柔弱,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可也不能坐以待斃。
怎麼辦呢?告訴阿良他們要回去,這樣的話他們又功虧一簣了,還要再來一次,豈不是徒添麻煩?
對了,九尾狐!
剛才把他們定住的肯定是九尾狐。
不管怎麼樣,試試再說。
她下了決心,放聲大喊:“九尾狐,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
內監和婢女不明所以,聽她如此胡言亂語還以為她瘋了。
蘇妲己卻是麵色一變,更氣急敗壞道:“趕緊拖出去!”
沒有得到回應,安陽青鑰不死心,再次抬頭大喊:“九尾狐,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是來幫你的!”
她說這話也是情急之下的胡言,根本不知道九尾狐是信還是不信。
然而,她話音剛落整個殿堂裏便刮起了一陣妖異的風,大風漸漸變成了迷霧,讓人睜不開眼。
待大霧散後,蘇妲己淡淡地對左右擺了擺手:“都回去吧。”
裏頭的婢女便抬著半死不活的采風跟在她後頭,緩緩地步了出去。
經過安陽青鑰麵前時,蘇妲己腳步頓了一下,視線在她麵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幾許探究。
所有人離開後,這裏就隻剩下安陽青鑰和錢齊。
周圍很安靜。
她卻忍不住緊張,她有一種感覺,九尾狐就在附近。
下一刻,她便聽到了猙獰的笑聲,如魔音灌耳,一直纏繞不去。
錢齊受不了,抬手捂住了耳朵。
大開得屋門正對著橫梁,那頂上忽然現出一個人。
一個男人,穿著雪白的衣裳,側臥在橫梁上。
他膚白似雪,眉眼妖嬈,尤其那一雙眼睛細細長長的,真是像極了一隻狐狸。
他哈哈大笑,一隻手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一隻手玩著自己毛茸茸的白尾。
安陽青鑰眨了眨眼睛:“你就是九尾狐?”
“對啊,難道不像嗎?”九尾狐受了笑,好奇地打量她。
錢齊忍不住驚奇:“你是個男的,九尾狐不是女的嗎?”
九尾狐再次大笑,樂不可支:“你們這些庸俗的凡人,誰規定的九尾狐必須是女身的?”
“本來呢倒是應該我妹妹來的,不過她不樂意,這倒黴差事就落到我頭上了。”他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