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一道刺耳的急刹車聲,車胎與路麵擦出一道黑色的印子,蕭卓從車上下來,靠在車前捂住心口,不知為什麼感覺一陣心慌,而且右眼一直在不停地跳動。
“蕭卓,怎麼了?”
吳欣跟著下來走到他身邊,見他臉色不好想伸手探探他的額頭,卻被蕭卓躲開。
吳欣眼色暗了暗,臉上卻堆著笑容“蕭卓又麻煩你來接我,今天…”還沒等她說完,蕭卓的手機響起,他拿出手機的那隻手不知怎麼微微一顫,險些拿不穩。
吳欣看了一眼,心中一緊,蕭卓手機的屏幕赫然是夏天的照片,或許誰都沒有注意到過,就連她也是第一次看見。
電話被接起,那頭就匆匆道“蕭卓你在哪兒?夏天出事兒了。”
蕭卓腳下一趔趄,一手撐著車,一手緊緊捏著電話,指尖泛青,聲音幹幹的問“夏,夏天,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薑淮良久沒有說話,最後聲音有些哽咽“夏天的航班出了事故。”
蕭卓緊緊閉上眼,一股悲痛從心中蔓延到四肢……夏天,夏天。
漫天的大雪,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直到被人群擠上車,夏天迷茫的眸子才有了焦距,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天天,到這裏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夏天抬頭望去,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看上去像七十多,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夏天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應該死於一場飛機事故裏才對,可是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還是在火車上。
外麵寒冷的風從火車門口湧進來,冷的讓她醒過神,四周吵鬧的人群將她擁擠到老太太的身邊,一雙布滿繭子的手握住她的手,夏天知道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沒有死,她重生在了別人的身上。
夏天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衣著,眼睛慢慢的瞪圓。夏天像是一個木偶似得被老太太拉著往裏麵擠,整個人卻陷入了這個身體的回憶。
這個身體的原主也叫夏天,15歲的年紀,而她身旁的老者是夏天的奶奶,兩人坐火車是要去城裏過年。
夏天的爸爸是個軍人,是後勤部的參謀長,母親年輕隨軍的時候就有了身孕,又剛隨軍,就把生下來才一歲的大女兒留在了農村老家,與奶奶兩個人在農村生活,這一呆就是15年,而期間夏天隻和奶奶去過一次城裏,算上這回也不過才第二次。
夏天有個妹妹叫夏雪,被父母偏心帶在身邊長大,妹妹嘴甜會哄人,長得又甜美可愛,小家碧玉的樣子很讓人喜歡,這樣一比較,在農村長大的夏天與夏雪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而夏天嘴笨不會表達,內在軟弱麵上又總把不服夏雪被人喜歡和不甘心都表露出來,處處都要和妹妹比,這樣一來在別人眼裏的她很不招人待見,每當遇到有關姐妹衝突的事情,家裏人總是站在夏雪的那一邊。
被人群擠到了車廂交接處,靠著門停下來,夏天的思緒也慢慢的回籠,到年關了,火車上的人很多,在看看衣著,樣式老舊,土的掉渣。
夏天歎了口氣,從原主的記憶裏她得知,現在是2000年,前世的她這個時候也不過才15歲。
夏天起小就沒吃過苦,可以說是在蜜罐裏長大的,一下子回到了過去,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這個家的條件說好聽的很一般,說直白點,那就是一個字,窮。
夏老太太找到一處落腳的地兒,旁邊放著雞籠子“天天,忍一忍,明天早上咱們就到了,你爸爸在電話裏說了,來接咱們。”
夏天雖然是在農村長大,可也是被夏老太太給寵著長大的,在農村沒有幹過活,沒有下過地,甚至吃完飯碗筷子也不用收拾,自己換下來的衣服也沒有洗過,時間一長就給嬌慣的不像樣。
夏老太太知道自己家的孫女被自己養的嬌氣,於是把身子往雞籠子那裏靠了靠,擋住了往外探頭的雞頭,好讓孫女靠在幹淨的地方。
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夏天心下感動,她有潔癖,確實不想坐在太髒的地方。
夏天吸了吸氣,脆聲道“您就坐下吧,我站著也不累。”
“你這孩子,就說讓你在套件大衣你不聽,現在冷了吧?”夏老太太看孫女鼻頭都凍得發紅,心下感到心疼。
“衣服不是帶了嗎?我一會兒就換上。”
夏天身上的紅格子衣服還是夏雪穿過不要郵去農村的,這個身體的原主以前可一直拿這個當個寶,不管天多冷,總喜歡穿著它到處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