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還有些微涼,輕柔的風吹動柳絲,已掩藏不住春意。青羊鎮的東街上行人稀少,街角一家酒肆的門板打開了兩扇,從裏麵走出一名青衣少年。雖是清晨,少年卻精神的很,白皙的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他把門板一扇扇拿下在門邊碼好,這時長街的那一頭,緩緩行來一輛馬車,停在了酒肆門前。
車上沒有趕車的車夫,馬上的韁繩直伸進車裏去,少年有些奇怪,隻聽車裏一個男子的聲音道:
“掌櫃的,有好酒打些來。”
車窗子裏伸出一隻手臂,臂上長袖如雪,袖口寬大,蓋住了大半隻手,隻露出幾根細長的手指,手指間捏著一個酒葫蘆。少年接過酒葫蘆,進裏間打了酒出來。那長袖遮住的手又伸出來,接過酒葫蘆付了酒錢。
忽然間一陣風吹過,掀起了車窗上的紗簾,少年一瞥間,隻見一位華服美人端坐在車裏,一雙秋水似的眸子,正透過窗子望著他。少年被她一看,不禁紅了臉,誰知那美人見他臉紅,竟對他悠然一笑。
一笑傾城。
青衣少年登時愣在了那裏。
車裏的男子輕咳了一聲。少年回過神來,臉上更紅了,急忙轉身走回店裏去。
馬車裏的男子將韁繩輕輕一抖,兩匹馬便拉著馬車往前行去。車子轉過街角走了一段,車裏的美人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男子道:“公主因何而笑?”
“我在笑剛才那個人。”
“公主地位最貴,應自稱本宮。”
“好吧,本宮。”
“公主熟讀詩書,地方俚語萬不能再講了。”
“哦,本宮知道了。”女子語氣微微有些懊惱,隨即又笑起來,“剛才那個人真有意思,他居然臉紅了。”
男子幽幽道:“公主傾城容貌,嫣然一笑,天下有幾個男子能不心動。”
女子望向男子,男子臉上銀製的麵具閃著白光,映出了她的臉。
的確是傾城容貌,肌膚滑如凝脂,五官精致沒有一絲瑕疵,隻有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卻為這張臉平添了幾分嫵媚。這幾天秦采薇對鏡自照也常常感歎,居然有這麼美的人,可惜隻有她自己知道,這麼傾城傾國的一張臉,其實是別人的。
她秦采薇可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更不是什麼公主,隻不過是莫名其妙從另一個世界穿越來的人。
秦采薇隻記得自己上到泉山頂上的三生寺裏,在寺後的池邊坐了一會,結果不知道怎麼就失去了意識,一頭栽進水裏。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茅屋裏,身旁坐著的就是這個帶著銀製麵具的白衣人。
秦采薇很快就發現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她一照鏡子自己也嚇了一跳,居然穿到這麼禍國殃民的一個美人身上,而且還是公主,這穿越可真是值。
白衣人告訴她,她是子衿國的綠衣公主,不知因何落水,失去了記憶,幸好被他發現救了上來。這些天裏,白衣人所做的一切就是幫她“恢複”記憶,於是秦采薇一邊慶幸自己運氣真好,一邊了解了這個國家的大概。
這個國家叫做子衿國,是一個國力強盛且以女子為尊的國家。
三年前先國主駕崩,長公主登基,改年號為慶和,兩位郡主皆晉封為公主。玉樓郡主封為玉樓公主,而這位公主因為喜著綠衣,故晉封為綠衣公主。這位慶和國主名叫秦采蕭,玉樓公主名叫秦采蓮,而綠衣公主,名叫秦采薇。
連名字都一樣,穿越到這裏,不會是天意吧?
更給力的是,子衿國是女尊國,在這裏,男子地位極低,女子可以讀書考功名,做一家之主,三妻四妾,而男子則要三從四德,在家裏相妻教子。據說玉樓公主就極好美色,到處搜羅絕色男子供其玩樂。
秦采薇花了三天時間才接受了自己已經穿越的事實。不過雖然穿越了,身體又不是自己的,但是她運氣相當不錯,居然穿到了女尊國的公主身上,秦采薇心裏樂開了花,看來坐擁天下美男的一天不遠了。
不過,剛來到陌生世界,還沒搞清楚具體狀況,不能輕舉妄動,何況這具身體終究不是自己的,行動起來多少有點別扭,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於是她打定了主意,繼續假裝失憶的公主。
秦采薇又看看坐在對麵的男子,被救上來這些天,他一直戴著這麵具,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問他是誰,他隻說曾是公主府的家奴,因為犯了錯被趕了出來。再問名字,他卻說賤名不值一提。秦采薇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好在他並沒有惡意,這些天服侍她的起居,對她悉心照料,又一路護送她到青羊鎮,等待公主府的家奴來接駕。
說實在的,雖然還沒有“回到”公主府,秦采薇就已經有點飄飄然了,做公主被人服侍的感覺相當好啊,如果服侍的人都是美男就更好了,可惜這個人戴了個麵具,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公主覺得剛才那少年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