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潑皮我怕誰?在開封地麵上誰敢惹我?!我就這樣無拘無束,成天遊手好閑,沒事喜歡湊熱鬧。有一天中午,我從天漢州橋邊經過,發現很多人圍觀,跑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青麵大漢賣刀。什麼鳥刀,我看不怎麼的,青麵漢卻說是寶刀,使起來非常奇妙:第一件,砍銅剁鐵刀口不卷;第二件,吹毛觸刃即斷;第三件,殺人刀上沒血。吹得神乎其神,我倒要好生試一試。真是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我親自拿銅錢拔頭發試驗,果然是剁錢如泥,吹毛即斷。還有第三件,我叫他殺一個人檢驗,那小子不敢,說是能用狗替換。狗是狗,人是人,我很想知道,殺人後刀上有沒有血。我叫青麵漢殺我,他說和我無冤無仇,殺我沒有來由。估計他不會說謊,或許這就是一把殺人不留血的寶刀。如果得到這把寶刀,往後我可以拿它去殺人,隨便殺幾個人,官府也沒法給我治罪。按照大宋法律,定罪要有人證和物證。即使有人看見殺人,也沒有人敢出麵作證,等於沒有人證;刀上沒有血,就找不出物證。有了這寶刀,牛二爺會更牛。
我很幹脆地對青麵漢說,這口刀我要了。他很堅定地說,要買刀,得拿錢來。要錢,我沒錢。我一麵說,一麵伸手要刀。當時,我心裏嘀咕:“說好聽點是買,說不好聽點就是硬要。”並不是我拿不出三千貫錢,而是牛二爺從來沒有花錢買的習慣。別說一把刀,就是春夢院裏的美女,隻要是我看中了,老板娘也得白給。這是臉麵問題,像我這樣有臉麵的人,隨便想要什麼東西,別人就得白送,沒有誰不肯賞臉。我原以為,賣刀人不會跟我玩真的,也不敢跟我玩到底,隻要胡攪蠻纏下去,他就會無奈地放棄寶刀。沒想到,這個愣頭青不吃這一套,兩人廝打到一定程度,他居然發起了虎威,猛地將我打翻在地,朝我胸脯連搠了兩刀。我的媽呀,這麼鋒利的寶刀搠下去,我很快就一命嗚呼了。
後來入陰曹地府,我到閻王爺麵前鳴冤叫屈。“屈什麼呀,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也算死得其所。”閻王爺這樣寬慰我說:“你其實死得很光榮,因為你死於名將寶刀之下。你知道嗎,那青麵漢叫青麵獸楊誌,是聞名天下的楊令公後代;那寶刀伴隨楊家將征討,不知殺了多少英雄好漢。你能在寶刀下喪命,可謂不幸中的幸運。”這是什麼邏輯?牛二爺活得不怎麼偉大,死得倒挺光榮?!得了,我也甭跟閻王爺理論。死就死了,有什麼可怕的,我是潑皮我怕誰?過了二十年又是一條好漢!
“點評”好一個牛二,你一向以潑皮自恃,以為官府治不了你,市民拿你沒辦法,因此無所顧忌,到處胡作非為,魚肉街坊鄰裏。楊誌因失“花石綱”被高太尉逼迫到了“盤纏使盡”的困難地步,隻好將祖傳寶刀拿到市麵上變賣。沒想到,遇上了你這個活寶。你一時牛氣衝天,覺得楊誌這個外鄉人不敢拿你怎麼著,於是便胡攪蠻纏,打算不花一文錢,就賴得人家的寶刀。殊不知,那個“青麵獸”不吃你“撒潑”這一套,被逼無奈之下,他顯出不甘屈服的血性,毅然揮刀結果了你的小命。當時觀眾看到你被宰,無不拍手稱快,這說明你死得活該。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相信,你的死不會引起人們的同情。不過,值得深思的是,牛二雖然沒有結婚生子,可是像牛二之類的潑皮卻層出不窮。任何時候,想要完全杜絕牛二之流也許不可能,但是有必要限製牛二之流橫行,把他們的危害減少到最低程度。
牛二小檔案
姓名:牛二 出身:破落戶
星座:金牛座 綽號:沒毛大蟲
最得意:收取保護費 最失意:要寶刀不得
最開心:酒館白吃白喝 最傷心:死後市民拍手稱快
最擅長:撒潑、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