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破毒計(1 / 2)

幸好走廊上並沒有人。雲朵快步地走到晏初房間門口,左右看了看,小聲敲門。“誰?”“是我,將軍。”話音未落,木門已經從兩邊迅速打開,晏初一把把雲朵拉近房間,再看她一身狼狽,忍不住責備。“你怎麼來了?”雲朵快速把秦汝玉的話告訴晏初。晏初沉吟,憑借晏初對秦汝玉的了解,這不像說謊。而自從謝蘊慈為炎景帝擋刀後,炎景帝對謝蘊慈的防備有所減少,但京中對謝蘊慈敵意的人仍不少,這數第一的,就是汝玉公主的哥哥--太子秦安。當時謝蘊慈被押解回京,就在群臣為謝蘊慈的去留爭執不休時,殺謝派中以太子為首,多次向炎景帝進言。這也難怪,和父輩打下江山安撫民心相比,坐享其成的太子自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給自己留個後患,不如去之而心安。而這一次,同行的左將軍陳治,便是太子的人。“你做得很好。”晏初讚歎。雲朵看晏初高興,心情也不由大好,這一路上的辛苦和忙碌全都值得了。“那……我先走了……將軍您小心……”雲朵貪戀地看著晏初,終是逼著自己告別,她怕自己再不說走,就更舍不得走了。今時不同往日,若是自己笨手笨腳給將軍添麻煩,那恨不得殺了自己。晏初一愣。“就要走了?”見雲朵點頭,晏初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吃過早飯再走吧。”於是不等雲朵說話,自己徑自出了門。雲朵在房間裏坐立不安。不多會就有官兵來找晏初,雲朵不敢出聲,聽裏麵沒有回應,幸好都沒有推門而入。等了半天,晏初終於來了。手上除了一個托盤之外,還拿著幾件衣服。雲朵也沒有在意,和晏初麵對麵吃完早點之後,正要告別,卻被晏初一把拉住,他把衣服丟給雲朵。“換上!”雲朵還以為是晏初覺得自己衣服髒了,讓她重新換一身,可抖開一看,卻是一身男裝,那款式明顯還是軍中小兵服。雲朵舉著衣服,半天理不清思路。“將軍……這是?”“和我一起去沛城吧!”“什,什麼……”雲朵完全不敢想象,將,將軍居然讓她和他一起去沛城。“可,可是您不是在執行公務嗎?”“還知道執行公務啊?”晏初揶揄,其實也知道自己現在提這個要求有點突兀,可兩人同床共枕一個月,才分開一夜,晏初竟然覺得有點不習慣,鬼使神差地就想把她留下。雲朵臉紅,換身成為晏初時,她可學了不少東西,哪些事情妥當與否,她也知道。可麵對晏初的邀約,又止不住神往。“你自己決定,如果想去的話,就趕緊去換衣服。”雲朵掙紮了一下,抱起衣服迅速繞到屏風之後。晏初出門,除了副將長康,從不帶任何親衛兵,對於晏初身邊突然多出的這個小兵,旁人也不以為意,畢竟同行的左將軍陳治身邊,光是伺候的小兵就有三個,可謝蘊慈看了一眼,立馬認出那是喬裝的雲朵,他心中不是滋味,但也隻得強忍住。晏初沉吟,若秦汝玉說的要殺自己的人是太子,那太子的目的,不但是想趁機殺了他,同時謝蘊慈也不會活著回到沛城。那下手的時機,定然也是在去的路上。車行三日,官道盡頭,便要走山路。沛城易守難攻,也是因前麵有橫斷山嶺天然阻隔,當時秦百越便是率眾人冒險翻山,才在山路盡頭找到一個攻城之路,集中火力,這才把沛城一舉拿下。這舊路重走,隊伍中經過沛城一役的官兵們不由憶起舊事,紛紛交談起來。謝蘊慈一時氣憤,摔袖打馬而去。陳治看著他的背影,冷笑,“說來說去還不是喪家狗,逞什麼威風!”他轉身對眾將士道。“橫掃沛城的功臣還在這裏,晏將軍,要不和大夥講講當時的事?”晏初微笑。“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值再提。眼下,我們還是先完成皇上交代的事,等回到京城,兄弟們若是感興趣,那我請大家喝酒再講不遲。”眾人看晏初拒絕,便也沒了興趣。這光複沛城的第一號人物還在這裏,平白人再說,不過班門弄斧罷了。入夜,一行人在山中尋了塊平地,便安營紮寨。想是明天翻過山嶺便到了沛城,大家都十分興奮,紛紛表示要喝酒助興,晏初和陳治都沒有反對,不多時,就有人快速地堆起火堆,又從食材中找了能燒烤的東西,架在火上燒烤。而在前一個城市補給時,晏初就發現陳治命人備了不少酒,這下子,果然就被人大缸抬出。“晏將軍,前方小鎮麥酒不錯,雖是土方釀造,但口感極佳。”陳治才說完,馬上拍了拍腦袋,“哎,看我,又班門弄斧了!”晏初貌似不經意道,“陳將軍所說極是,不過將軍遠在京城,怎麼對這偏遠小鎮的情況如此熟悉。”陳治輕笑。“祖上也是讀書人,可在我們這一輩就不成了,先祖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均喜把風土人情記錄在案,此次皇上派我隨晏將軍一同到沛城,我也翻閱了家中的筆記。”晏初一聽便來了興致。“那陳將軍祖上可有去過沛城?”“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陳治舉杯,“若晏將軍感興趣,等回京了我去書房再去翻翻。”晏初也舉杯,兩人同時一飲而盡。雲朵偷偷打量晏初的臉色,這一路上,為了防止偷襲,她和晏初均是處處留意,現在一直沒有動手,晏初料想定然今晚是最後時機,他滴酒不沾,隻有在喜宴上為公主破例過一次,而現在突兀地喝酒,有點不對勁啊……晏初麵上不動聲色,暢快地和陳治推杯換盞,雲朵心中焦急,但又無可奈何。突然晏初招手讓雲朵過去,雲朵一愣,趕緊湊到他跟前。“去看看謝蘊慈,別讓他傻喝。”雲朵擔憂地看著晏初。“那將軍您呢?”“我沒事!”晏初朝雲朵眨眨眼睛,給雲朵一個放心的眼神。雲朵雖對晏初還是不放心,但終究還是照著晏初的說法,朝謝蘊慈走去。謝蘊慈一人抱著酒壇,旁邊勸酒的人圍了一圈,可謝蘊慈卻執杯獨酌,並不和其他人打成一片。見雲朵走近,謝蘊慈從酒壇上抬起臉,含糊不清地朝她擠出一個微笑,已然喝高。“你,你來了?”雲朵歎了一口氣,果然被將軍猜中了。這麼多人看著,她不好奪下謝蘊慈的酒杯,於是隻好對謝蘊慈道。“安陽侯,我家將軍請您過去一起喝酒。”這要換在平常,謝蘊慈定然嗤之以鼻,他和晏初什麼關係,不共戴天,喝什麼酒,提頭見還差不多。現在他酒意上湧,中間還夾雜著一個雲朵,更是控製不住脾氣,立馬大罵。“誰要和他喝酒,有種就和我比試一番,拚個你死我活。”說完,竟是拎著刀子就要上前找晏初一較高下。“等等,你發什麼瘋?”想也沒想,雲朵一把拉過謝蘊慈,現在將軍正忙著,她可不能讓謝蘊慈再去添亂。既然將軍讓她看著謝蘊慈,那她就好好地守著他吧,也讓將軍放心。火光下,雲朵那張臉忽明忽暗,有一種決絕的力量。謝蘊慈不由呆住,他狠狠地朝晏初的方向看了一眼,反而過來捉過雲朵的手。“走,陪本侯爺到處走走。”雲朵叫苦不迭,可謝蘊慈力氣大得厲害,被他不由分說拉走,完全抗拒不得。眾人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場好戲,皆道姓謝的定然要那晏將軍的小兵出氣,卻也並不阻止。推杯換盞間,晏初和陳治舉杯,眼看雲朵和謝蘊慈已經走出視線,他手中的杯子卻是再也握不緊,儼然已經不勝酒力倒在地上。陳治站起來。“晏將軍,晏將軍。”可地上的晏初一動不動,陳治哈哈大笑。突然,他把酒杯一扔,招呼部下亮出了武器。“今日安陽侯酒後鬧事,殺死晏將軍。眾將士聽命,誰能活捉謝賊重重有賞!”方鬧做一團眾兵士從地上站起,亮出武器,就朝晏初逼近,而有人也紛紛朝謝蘊慈和雲朵的方向走去。月亮升起,這一路上走了十幾天,這一天的月光顯得尤為皎潔,那麼亮,那麼圓,竟是一輪滿月。謝蘊慈牽著雲朵的手,帶著她穿過高高的芒草,走到一條小河邊。“陸姑娘,我可以叫你雲朵嗎?”雲朵呆了一呆,點了點頭。謝蘊慈拉著雲朵挨著河邊坐下。“雲朵,我不知道你和蘇家什麼關係,不過,你應該知道蘇離宣吧?”雲朵點點頭又搖搖頭,那天在蘇家的舊宅與謝蘊慈不期,聽他蜻蜓點水地講起蘇離宣的事跡,再看將軍各種奇怪的行為,雲朵不禁就有點懷疑,他到底和當初那世人口中“已死”的蘇小公子蘇離宣有什麼關係?於是她貌似隨意地開口。“你還記得蘇離宣有什麼特征嗎?”謝蘊慈抬頭看了看月亮,陷入了沉思。“離宣樣貌出眾,我們小時玩在一塊。若是沒有記錯,他後腰左側有一個梅花狀的胎記。哎,不過記得再清楚又有什麼用?”謝蘊慈歎了一口氣。“隻可惜離宣走得太早,不過……”他突然握著雲朵的手,“不過上天突然讓你出現了,雲朵,真的謝謝你,這段日子,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他目光灼灼,一如那跳動的焰火。雲朵心下慌亂,避開他的眼睛抽回手。“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謝蘊慈心中一刺,卻也是不動聲色地起來,隨雲朵慢悠悠地往回走。就在此時,身後殺聲四起,遠遠近近隻傳來一句,“安陽侯反了,刺死晏將軍……”雲朵腦中轟然,聽到晏初被刺死時已經懵住。謝蘊慈臉上陰晴不定,他一把把呆若木雞的雲朵撈起。“我們走!”就在陳治率人逼近時,晏初突然從地上跳起。“陳治,謀害朝廷命官,嫁禍安陽侯,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陳治呆了一呆,他看晏初神采奕奕,哪裏有半分醉酒或被下藥的樣子。“晏初,你不是……”話音未落,晏初出手狠戾,幾招之內便已把他拿下,他一腳踢在他膝蓋上,陳治膝上一痛,跪倒在地!在看四周,他的人也盡數被晏初的人押住!“你的酒被我換了!”晏初冷笑,“除了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別的還會什麼?”陳治料到事情敗露,正要咬舌自盡,已被晏初捏碎下巴。他痛呼一聲,癱軟在地。“將軍,怎麼處置?”“陳治連夜押解京城。其餘人,就地處決!”晏初把陳治往地上一扔,朝身邊人問道。“安陽侯呢?”“他帶著一個小兵趁亂跑了,將軍您看……”“不要聲張,你們按計劃走,我帶幾個人先去找他,咱們沛城彙合!”“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