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慈雙目赤紅,挾持著秦汝玉往大殿裏退去,眾人知他打算通過偏殿逃至後院再下山去,紛紛跟上前去。謝蘊慈一揮匕首,狠狠道。“都別跟過來!你們想讓她死嗎?”他喘著粗氣,像一隻走投無路的野狼,嗚咽道。“騙子!都是騙子!說什麼遁入空門可以免死!你們為什麼還要抓我!那個女人,她偷漢子,偷漢子!我辛辛苦苦在外賺錢養家,卻當了烏龜!難道那對狗男女不該殺嗎?嗚嗚,我憑什麼要為他們去死!憑什麼?”雲朵越聽越覺奇怪,謝蘊慈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說的是些什麼,她回望晏初,見他看得饒有趣味,突然驚覺不對,忙過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將軍!不對!他不是謝蘊慈!”晏初食指在嘴邊一橫,示意她噤聲,然後低聲道。“自然不是,謝蘊慈豈是這種獐頭鼠目之輩,他隻不過一個是兩天前越獄的殺人犯罷了。”雲朵微驚,將軍不僅一點都不驚訝,還對此人的來路十分清楚!“可是……現在怎麼辦?公主在他手裏呢!”晏初淡淡道。“安靜看便是了,會有人收場的。”果然不出晏初所料,那人挾著秦汝玉退入大殿,眾僧都退出一條路,口中念著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他不屑地嗤笑一聲,正要閃入偏殿,卻見蒲團上一位俊秀青年猛地閃身而起,電光火石般移至歹徒身後,劈手對準他脖頸一記迅猛手刀。隻聽咣當一聲,匕首徒然落地,那歹徒身子像抽了筋骨般軟軟倒地,晏初趁機推了雲朵一把,雲朵會意,忙上前扶住麵無血色的秦汝玉。“公主沒事吧?”秦汝玉微微搖頭,赤霄也奔跑過來,涕淚滿麵。“太好了!太好了!幸好公主沒事!否則我怎麼和皇後娘娘交待!嗚嗚嗚!”那青年聞言,狀似訝然地側目。“公主?”他看向雲朵,麵露嘲諷。“晏將軍拿得下沛城,怎麼反倒連自家公主也保護不了?”啊?這個人認識將軍?雲朵正不知怎麼回答,長康已然帶人衝了過來。“謝蘊慈!休得無禮,我家將軍奉皇上之命,前來捉拿你進宮!還不速速就範!”秦汝玉此時已經鎮定了不少,她恢複公主的氣魄,擺手示意長康不得粗魯,曼聲對謝蘊慈道。“謝蘊慈,幾十年前,秦謝兩家本是同盟,聯手覆滅了陳煬暴政,此後你們謝家退居沛城幾十年,若不是遼國犯境,企圖並吞我大魏國土,我們秦家也萬萬不會出兵,如今大勢已去,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你今日於本宮有救命之恩,父皇定會既往不咎,不會虧待你的。”謝蘊慈!他才是謝蘊慈!雲朵驀然抬頭!見眼前青年清俊灑脫,出類拔萃,和想象中的十惡不赦出入很大,一時不知所措,現在他又救了公主!這該怎麼辦呢?是像公主說的那樣,可以將功贖罪了嗎?不料謝蘊慈搖頭,轉身走至蒲團依舊跪下。“我對朝堂紛爭已然沒有興趣了,佛門才是最適合我的歸宿,既然功過相抵,你們便請回吧,留我一席清淨之地。”他雙手合十,閉上眼。“大師,請剃度吧!”晏初看在眼裏,心中好笑,沒想到謝蘊慈演技還不錯。大師卻沒有動,而是看向地上躺著的歹徒,一名僧人會意,走過去按住頸部一探,半晌麵色微變。“師傅……他死了。”大師搖頭沉沉歎息,放下剃刀。“施主,請回吧!佛門不留殺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