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電梯處時,他回頭道:“最後一次跟你確認。你——確定嗎?”
“是,我確定。”沈鶴道。
趙廷瀾沒再什麼,直接走了。
剩下薑可還留在走廊上,隔了一會兒,他問沈鶴:“從現在開始都不能見父母了,甚至不能跟他們一聲,會,難過嗎?”
沈鶴臉上最終還是流下了淚水,她苦笑道:“我一直是這麼不孝的一個女兒,他們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隻是上一次,她跑出去時,心裏還充滿了叛逆的快感,一路都是玩樂的歡愉,她想著隻要他們不再跟她計較,她隨時可以再回來。在心底,那也隻是一次短暫的出行,很快就會回來。
可是這一次,她不知道出去後她將會麵臨什麼,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她的媽媽,她曾經保證過再不讓媽媽傷心的,她還是食言了。但這一次,她也是無比的堅定,沒有迷惘和彷徨,她知道自己必須去,否則,即使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你可以給家人寫一封信,回頭我會想辦法替你轉交。”薑可道。
沈鶴明白薑可的意思,她不能出她的真實情況,但可以找個理由,給家人傳遞一個信息,讓他們沒那麼擔心,同時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去找尋她而弄出太大的動靜來。
沈鶴在醫院的走廊上認認真真寫了一封電郵,這電郵以後會由薑可用經過處理的郵箱地址發送到她媽媽那兒去。
一切準備就緒,沈鶴登上了那架專程送陳安去美國的飛機。
……
初到美國的日子,沈鶴不願回想。那是一段太煎熬的日子,陳安在ICU裏住了整整半個月,密集的專家會診,幾度下了病危通知書。
沈鶴不能進去,隻能在規定時間從探視窗看幾眼,每都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度過。她甚至懷疑自己拋棄一切來到這裏來的意義,她覺得自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好在,半個月後,陳安的生命體征穩定下來,也從ICU搬了出來,雖然還是作為重症病人在觀察,但大家都感覺,他熬過去了那一關,心情也終於沒有那麼緊繃了。
陳安醒來初見到沈鶴時是震驚而排斥的,他勒令她立刻回K城,甚至以拒絕治療為威脅,沈鶴不得已避出去一段時間,每隻在陳安睡著後過來看他,這樣,又過了一個月後,沈鶴才又正式出現在陳安的麵前。
沈鶴是得到了醫生給的病情穩定通知後,才過來的。這,她買了束花,來到醫院,在病房門外輕輕敲門。
透過門上的玻璃,她看到病床上,陳安一動不動,對於敲門聲置若罔聞。
在旁邊幫他調好點滴的護士起身,過來開了房門,看見沈鶴點零頭,這邊的醫護人員從陳安還在昏迷搶救時就見到沈鶴一直陪在身邊,早已經把她當成了家屬。
護士等沈鶴進來後,自己就出去了,關上了房門。
沈鶴走到床邊,叫了聲:“安哥——”。
陳安沒動,也沒看她,但似乎對於她出現在這兒也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