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廷禹上前幾步,又停下來,遲疑著道:“……擁抱一下,可以嗎?”
於洛洛曾經因為趙廷禹跟黃鸝鶯沆瀣一氣時害過趙廷瀾,而憎惡過他,也因為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糾纏和情愫而煩惱過他。但對於他這個人本身,她卻討厭不起來。何況,趙廷禹其實對她還有救命之恩,當初,在薑飛手裏時,不管事情因何而起,趙廷禹究竟是救了她一條命的。
現在,又經曆過這麼些事情和時光,再看到趙廷禹,於洛洛心裏其實沒有什麼大的起伏,隻是一種看到了故人的感覺。
她張開手臂,趙廷禹過來擁抱了一下,然後鬆開,仍然是那樣淡淡的神情。
於洛洛忽然覺得,這樣的趙廷禹或許比以前都要真實,是真正的他自己了。拋掉了那些外在的身份,他終於做他自己了。他看到她,或許同她一樣,是故人吧。
他不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問過得好不好,他似乎對這些都不太在意了,隻是覺得看見就很好,你還在,那就好。
“進去說話吧。”趙廷婷道。
一行人走進別墅大廳,碰到了正想往外跑去找人的艾羅,於洛洛一把抓住他的一雙沾了油的手,道:“怎麼不把嘴巴和手擦幹淨?要跑到哪裏去?”
“我等了好久,你和姑姑都沒回來,我想去找。”艾羅也覺得自己很委屈。
“這是……”趙廷禹反應過來,“你的孩子?”
“嗯。”於洛洛點頭,對艾羅道:“叫叔叔。”
“叔叔。”艾羅好奇地打量著趙廷禹。
“哎。”趙廷禹蹲下來,摸了摸艾羅的腦袋,轉向於洛洛道:“……像。”
他也沒說到底像誰,大家也沒人深究。回到了大廳,於洛洛給艾羅擦幹淨手,讓他跟著傭人出去玩了。
她想著趙廷禹總會要有些話說的,黃鸝鶯是他的母親,現在都傳她因趙廷瀾而死,趙廷禹心裏怕不是也有些疙瘩的。
等傭人上完了茶,退出去後,趙廷禹就直接道:“她……是自己去的?”這話問的是趙廷婷。
於洛洛其實覺得現在趙廷婷剛緩過一陣來,又在傷口上戳上去,未免有些殘忍,哪怕是疼痛治療,也是要有緩和期的,但現在這時機,自己不適合多說什麼,也就沉默著。
“是的。”趙廷婷答了這一句,就不肯再往下說了。
“為什麼又回到K城來?”趙廷禹又問,語氣仍然是平和平靜的。
趙廷婷卻忽然受不了了,高聲道:“二哥這是在怪我嗎?是我想帶她回來K城的嗎?我們去美國之後,二哥有去看過母親嗎!你知道她變成什麼樣了嗎!你知道她酗酒,知道她得了胃癌嗎!母親是做過很多的錯事,可她不都是為了你嗎?二哥,我真不明白,你怎麼能做到這麼多年對母親不聞不問的!”
這一通積年的怨氣發作下來,趙廷婷覺得心裏痛快了很多,趙廷禹卻是愣了一愣。
過了片刻,他道:“對不起,廷婷,我錯了。我隻顧著收拾我自己的一地雞毛,把太多的擔子壓在你身上了。我很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些。是我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