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苦盡甘來夢成真(1 / 3)

長江不僅見證著王朝曆史的變遷,同時也在見證著長江邊上普通漁家的變遷。

阿偉的家就是普通漁家其中的一家,父親出江捕撈,母親和奶奶在家操持家務。生活雖然過得清貧,但是一家人相處得也算和睦。

阿偉的母親童靜雯生得十分美貌,是長江邊上有名的美女。

唯一令人感到有一絲遺憾的就是阿偉的相貌,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如此美貌的母親怎麼會生出如此相貌的兒子。

阿偉的相貌生得十分滑稽,好像頑童隨意畫出來的漫畫人物,腦袋像又大又長的冬瓜,嘴巴又寬又大,像魚般肥厚的嘴唇,神情顯得忠厚而傻氣。

替這家感到一絲遺憾的是別家漁民,阿偉的家長似乎並沒有遺憾的意思,夫妻恩愛婆媳和睦。

其他的漁民很是羨慕阿偉的一家。

阿偉的父母積攢些錢開了一家客棧供南來北往的客商歇息。阿偉的父親在客棧幫著經營不再出江捕撈。

阿偉的母親很有經營的頭腦,客棧的生意逐漸紅火,家裏的物質條件明顯地好轉起來了,一家人吃穿不愁。

阿偉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生活在發生著變化,世人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著變化。

阿偉的母親童靜雯變得性格開朗變得愛美了,每天塗脂抹粉要花很多的時間,主要的精力不再放在生意上麵。

阿偉的父親張少傑對此非常反感,童靜雯的借口是招攬生意依舊一意孤行。

家裏開始變得不安寧,父母幾乎每天都要進行著激烈的爭吵。

雙方相互指責謾罵相互侮辱傷害,曾經恩愛有加的夫妻竟然形同陌路。

夫妻雙方各行其事互不幹涉,相互間幾乎沒有什麼語言的交流。

雙方最終筋疲力盡對婚姻感到絕望,家中恢複了少有寧靜。

這種寧靜猶如墳墓的死寂令阿偉感到恐懼,他預感到要發生一件未知而可怕的事情。

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那時阿偉已經五歲,還能夠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形。

那年的雪特別大,連續三四天的鵝毛大雪,晶瑩如玉的冰棱懸掛在屋簷邊,冰雪封江。

本來以為不會有生意,張少傑與老母看家。

童靜雯帶著阿偉留守客棧正在烤火取暖,客棧的大門虛掩著。

“嘎吱——”客棧的大門霍然被推開,一陣大風挾著凜冽的寒氣襲卷進來,門口隨即出現一個男子的身影。

這是一個非常闊綽的中年男子,身穿極其名貴的貂皮大衣,絨毛顯得光滑而柔順,鬥笠下顯露出一張國字臉,微竦的臉頰流露出一絲冷漠,濃眉的眉梢生得有些疏散,眼睛顧盼生神,令人感到有些輕浮與多情,此人一表人材英俊倜儻。

他與童靜雯四目相視時,雙方不約而同地愣了瞬間,目光中流露出相互羨慕與相見恨晚的意思。他們在情調方麵倒是心有靈犀。

中年男子假裝鎮靜地摘掉鬥笠擱置在桌上,解開衣扣,兩手提著衣領不斷地聳動肩膀抖落粘在皮衣上的雪花,豪爽地吩咐道“老板娘,好酒好菜盡管給我上,天氣實在太冷了!”他連續地搓著雙手生熱。

童靜雯粉麵含春笑魘如花,殷勤地接過貂皮外衣掛在屋柱的衣鉤上,關心地說道:“客官,您先烤火驅驅寒氣,我這就去準備好酒好菜。”

她同時別有用心地支使兒子張偉回家去取醃製的麂肉。

家裏離客棧約有兩裏路,外麵還在飄著鵝毛大雪刮著獵獵北風,莫說是五歲的孩子不願意,就是大人也不願外出。

這個婆娘真是狠心,僅為一己之歡竟然不管死活變著法子將兒子驅趕到冰天雪地裏。

除非是弱智,誰都知道外麵冷,張偉自然是極不願意外出,小嘴撅得老高,小聲嘀咕道:“店裏不是有豬肉嘛,為什麼偏要麂肉?”他指的是醃製的豬肉。別看孩子小,心眼多著哩。

中年男子對童靜雯的意思已然心領神會,幫著哄騙孩子。他在張偉的麵前半蹲下來,和顏悅色地說:“好孩子,叔叔就愛吃又鮮又嫩的麂肉,叔叔把這塊佩玉給你,可不可以拿給叔叔吃啊?”他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童靜雯。

她聽出弦外之間,不禁麵有赧色含情脈脈。

張偉禁不住**,滿懷喜悅地回家去取麂肉。

張偉所不知道的是,剛出去客棧的大門就迫不及待地閂上了,孤男寡女早已欲火焚身。

老母在家語重心長地勸導兒子張少傑,做為丈夫要懂得寬容妻子,莫要事事斤斤計較。

家門霍地被張偉推開了,小家夥凍得鼻紅手腫一身是雪,連跺著雙腳直嚷嚷著叫冷。

張少傑嗔怪而憐惜地說道:“這麼冷的天跑來咆去幹嘛,為什麼不在客棧裏老實呆著?”

張偉斷斷續續地如實陳述了事情的經過。

老母和張少傑聽著逐漸蹙起了眉峰,麵色變得凝重起來,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直以來隱隱擔憂的事情莫非終於要發生了?

事情還要追溯到六年前,童姓漁家有女靜雯,臉如玫瑰笑魘動人明眸皓齒,是長江邊上有名的美女。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況是難得的佳人。前來求親的人家自是絡繹不絕,不乏富家子弟和官宦人家。

其中有姓俞的員外家,祖父是永樂年間的禮部侍郎,家境小康水平。員外家的公子俞紫群,一表人材**倜儻,然而遊手好閑,時兒出入風塵巷陌,名聲不太好。

聽見童靜雯的豔名,俞紫群窺視過佳人的相貌確實名不虛傳,愈發地垂涎三尺,軟磨硬泡地哀求父親前去求親。

俞員外私自認為門戶不配但溺愛兒子,終究托媒婆到童家說合親事。

童靜雯曾看見過俞紫群的外表,心中已有七分中意。

然而童靜雯的父親性情耿直,不喜趨炎附勢,非常注重未來女婿的人品。

俞紫群的狼狽名聲在外,童靜雯的父親斷然拒絕了這門親事。

當時有子女婚姻憑父母作主的禮教,童靜雯很是無奈鬱悶了很久時間。

俞員外順水推舟也不勉強童家,俞紫群害相思病臥床半月有餘。

俞紫群後來去京城發展,在西廠的錦衣衛謀個了要職。

再後來調職高升他又被派遣到西廠的秘密基地——天湖島作了首領,聲名鵲起,江湖綽號“赤蜂浪人”。

童父對張少傑憨直的人品情有獨鍾,反而托人到張家撮合親事並不過多要求彩禮。

這不亞於天上掉餡餅,張家自是欣然同意,於是兩家結為聯姻。

童靜雯和張少傑年少夫妻日久生情尊老愛幼,安心過著平淡而溫馨的小日子。

張家對於童靜雯和俞紫群之間的事情在婚前就有所耳聞,一直隱隱擔憂著俞紫群色心不死有一天回來糾纏靜雯或者二人舊情死灰複燃。

聽到兒子張偉的描述,中年男子非常像“赤蜂浪人”俞紫群。

張少傑既氣憤又沮喪:一直以來擔憂的事情張究還是發生了。幾乎可以確定來者就是俞紫群,他又自欺其人地暗中祈禱這是一個錯誤。他不願意看到發生這種難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