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私心(1 / 2)

靜若無聲,歎然若止。

平靜,似水一般涓涓而流,靜的不知何處有聲,內心卻若平地而起的峽穀,空山回蕩,眼波餘餘,不知何種滋味,眸瞳深幽,神色深冥,或喜或悲。

是同窗之誼,還是前程光景。

平日裏顧不在乎,如今身處其境之時,心頭竟有絲絲寸寸的苦澀。她不能,不能夠在科舉之時居於人下,否則便是欺君之罪,這一搏關乎生死,關乎父兄安危。

但她無法對其離奇失蹤的同窗好友楚邱置為不聞。謝綰的臉色乍然蒼白,彷徨不安的心緒輾轉不定,似若風雨飄絮,雙目毫無情緒的一掃而去,發絲隱隱而動,恍然間,目光垂落而下,隻落得長長的一陣歎息。

彷徨半晌,忽的,推開了門扉,門外嘈雜的聲音於她耳中回旋徘徊,抬眸望去,盡是雞飛狗跳之景。

這奪得會員之名的楚邱,於一夜之中,消失於狀元居之中,原本到手的芋頭,便已飛去,說不成又要擔上前幾日的案件,與大理寺相熟,亦不是什麼好事。

這身為掌櫃,亦要擔上些責任。名聲在外,總不能再出些什麼是非了。

“謝公子!”掌櫃猛然轉身,見到了謝綰掀開屋門,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攀根上沿,目色炯炯,神色焦慮:“這楚會員的蹤跡仍是毫無頭緒!這會員失蹤之案,小店當真是擔當不起呀!”

謝綰定睛一看,仍不做聲,不知心緒向何。

掌櫃見謝綰默不作聲,雙手連連向合,凝眉歎惋,喃喃自語:“這到底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若是楚會員遭遇了什麼不測,我狀元居又要攤上大事了。”

“住口。”謝綰嘁一口氣,“楚邱的客房是哪間?”

這一言,將她方才的所思所想一同決絕,既為同窗,又為好友,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讓其身處險境,亦不知她方才因何猶豫,是人自來有之的私心,還是憚怕其居於其上的恐懼?

既是如此,那便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比試一番,何不快哉?這生死是非皆拋為腦後,皆有適時再做上決斷。

“這,這裏,謝公子請隨我來。”掌櫃眉心一舒,笑嗬嗬的行至她的身前,一步一回頭,為其引路。

目色滾滾,眸瞳亦有萬千思緒,幽沉的神色一掩而去,似若天晴雨後,沉默之中,亦是苦澀漣漪,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嫌惡自己竟曾萌生過見死不救的心境。

況是相交多年的同窗。

“便是此處。”聲音尬然過耳,瞬息間眸光聳立,神思回顧,目光多了幾分凜人之意。

屋子幹淨,整潔,無掙紮痕跡,被褥以及臥榻亦是整整齊齊,無人所動。

今早這掌櫃便發現其失蹤,及至現今,自無其線索。然這臥榻之中,被褥皆未被動過,想來,是昨夜楚邱就寢之前,便不知所向了。但這狀元居,隻若到了酉時便會大門緊閉,況且這夜晚的京都亦是有宵禁,楚邱也不是在夜晚之中這般無故尋歡之人。

所以,這楚邱僅有被人捆束之嫌,想來也是,這會員名號一出,多少人虎視眈眈,連同她皆有所忌憚,這般推論,亦當是合情合理了。

目光陡然落到了那半掩的窗牖之上,窗戶未閉,且是隻有二層的高度,稍有功夫,皆是來去自如。況且……

鞋印,這窗上有鞋印!

觸手而去,搓抿了半晌,目光幽沉,思緒輾轉難測。全然疑惑的感覺,指端這一星點的泥土以及那半片花瓣,似當是鳶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