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九年元月,康熙年老臣或罷或辭,朝局為之更迭。八王一黨,從此不複於朝廷。
是月,皇後烏拉那拉氏薨逝於景仁宮,諡號孝敬。
時有大臣諫立熹皇貴妃鈕祜祿氏為後,帝問於皇貴妃,鈕祜祿氏力辭。
傳至市井,無不稱頌皇貴妃之德。
花宜自外頭進來,聽見一陣嬉笑聲。
自她當了掌事宮女後,永壽宮裏的丫頭們是越發放肆了。菊清和一些老人一直讓她好好管管。她總是說:“皇貴妃娘娘說喜歡聽笑聲,還讓丫頭們多笑笑呢。”
花宜的年紀也不大,不過她可是皇貴妃最貼身的人,又經過前任掌事槿汐姑姑的精心栽培,如今在這皇宮裏,便是其他宮裏的娘娘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皇貴妃辭了皇後之位後,皇上對娘娘更好了,前後撥了幾批新人給永壽宮,生怕皇貴妃身邊沒人服侍似的。
那些丫頭見到花宜,不但沒有噤聲屏氣,反而笑著圍了上來。
一個丫頭拉著她的袖口,輕笑道:“花宜姐姐,剛從宮外頭回來啊。有什麼好玩意也讓我們大家夥見識見識?”
花宜看了看說話的人,圓圓的臉蛋,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故意板起臉道:“小沁紫,又來討東西,瞧你這點出息。”
沁紫憨笑道:“哪有討要,不過是長長見識。花宜姐姐,這裏除了你,誰也不能出宮,每次你外出轉一圈回來,我們就像過節似的開心。”
花宜也很喜歡她,就是想逗逗她,點了點她額頭道:“徐升記的香囊,繡著觀音菩薩的,好東西呢,見識過麼?”
沁紫和一眾丫頭們喜歡得臉都漲紅了,拍著手說好。
花宜便從兜裏取了出來,一人發了一個。
沁紫將香囊別在腰間,原地轉了一圈,香囊上的穗子順勢飛舞,煞是好看。
花宜心裏讚了一聲,小丫頭真是俊俏,難怪娘娘那麼喜歡她。沁紫這個名字,還是娘娘給起得呢。
發完了禮物,這幫小妮子還是圍著花宜嘰嘰喳喳的。
“花宜姐姐,今兒又有什麼新鮮的事兒呢?講給我們聽聽吧。”
花宜啞然失笑:“你們當我是說書的麼?哪來這麼多事兒可講?”
話是如此,雍正九年裏發生的事情可真不少。
年初的叛亂平息後,無論朝廷還是後宮都呈現出一派新氣象。
皇貴妃拒了皇後位,卻向皇上請封各宮其他嬪妃。
皇上擬了旨,晉了端妃和敬妃為貴妃,晉了欣嬪為欣妃,其他貴人常在也都有封賞。自此之後,後宮裏麵沒有不說皇貴妃好話的,雖非皇後,已勝似皇後了。
宮裏太平無事,皇貴妃便做了主,放槿汐姑姑出宮,嫁了夏刈夏大人。
槿汐出嫁那日,皇貴妃抱著槿汐,兩人俱是淚水漣漣,看得旁人都覺得心酸。主仆之情若是如娘娘和槿汐這般的,也不枉了。
婚後不久,就傳來槿汐懷孕的喜訊。按她的年紀,已經算是不小的奇跡了。皇上聽到了,破天荒地笑了笑道:“夏刈真個好本事。”
皇貴妃派了花宜去夏府,又送了好些個安補的藥。
這些個事,由花宜說出來,惟妙惟肖,聲情並茂。那些小丫頭哪聽過這些,自然是個個叫好。
尤其是那句“夏刈真個好本事。”花宜學起來腔調十足,幾個早熟的丫頭已經紅著臉吃吃地笑了起來。
隻有沁紫一臉茫然:“夏大人固然武藝不凡,可皇上為什麼要在這時候誇讚他?”
一個丫頭當場就噴了,連花宜都傻了,這沁紫,真沒救了。
“今兒個,果然也有個新鮮事兒,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想,自然想,好姐姐,快說給咱們聽吧。”
花宜賣足了關子,這才說道:“說起來,今年的好事可真不少,可不今兒個皇上又賜婚了。”
“賜婚?這回是哪家和哪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