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殤拍著我的頭說。
我把他的手拿開。繼續賴在沙發上無動於衷。
“怎麼啦?”他蹲下與我平視,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細細的盯著他看,英挺的眉,高挺的鼻,眼睛燦若星辰,嘴邊的微笑似有若無卻一如既往的溫柔。
真的是很好看的臉,我不明白怎麼有人可以長的這麼英俊瀟灑紅顏禍水,一如他不明白,為什麼我總是這麼賴在沙發上不說話。
“我昨天跟墨出去約會了。在茶室。看著他談笑風聲,在我喝完杯中茶的時候,總是及時的替我倒滿。包廂裏的燈光很朦朧,對麵的人英俊風趣而且有錢,也許這就是我需要的人。我在他每一次斟茶的時候想。然後朝他微笑。可是他不知道我的走神,我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我總是在適當的時候微笑表示理解。然後,他送我回來。並且道晚安。一切完美。可是我不知道哪裏不對。我隻知道自己越來越不耐。也許我不適合戀愛,我的愛太匱乏,沒有多餘的可以再拿出來。”我輕輕的說。語氣淡然,沒有起伏,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殤看著我說完,依然的微笑,表情沒有一絲變化,我懷疑甚至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偏差。然後他開始揉我的頭發,他說:“離,別擔心。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想太多。”
我側過頭,把自己的頭發從他的手掌下解脫。看著他英俊的臉,我淡淡的說:“沒有擔心,我隻是不明白。”我喃喃著,“我是真的不明白。”
一聲很輕微的歎息聲,我抬起頭,殤依然微笑的表情,於是我知道,也許那聲歎息隻是我的錯覺。於是我也輕輕的微笑。輕輕的,自嘲的,諷刺的。絕望的。
殤拉我起來,“不曬太陽就給我吃早飯,在這麼下去,埃塞耳比亞的饑民都沒你悲慘了。”
我依然笑,順勢站起身,去吃早飯。也許我是餓了,可能我是真的真的餓了。
認識殤的時候,我隻有十歲,如今我已經18了。18歲算不算年輕?算不算老?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十歲的時候殤帶我走,然後陪著我一直到這個18歲的年紀。然後,然後也許會一直陪著我,也許,會離開。我不知道。
認識殤八年。我其實不了解他。一點都不。猶如十歲那年,我被繼父毆打逃跑時,暈在路邊。朦朧中被殤抱起一樣。
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救我。
為什麼會救當時如此狼狽的我。
他英俊,聰明,有錢,溫柔,時常微笑,經常微笑,常常微笑。氣質猶如貴族。可是他抱起我。他說:“別擔心,跟我走。”於是,我微笑著在他的懷裏失去知覺。
我叫離。舌尖抵住牙齒。這個音就會發出來。殤說,這個名字是希望你遠離一切苦難和傷心。可是,我不知道,最後離開的會是如殤所說的一切苦難,還是我期盼已久的幸福。
“離,離……”落日的餘輝裏,我賴在沙發上一遍遍的叫著這個字。希望舌尖不抵住牙齒也可以清晰的發出這個音,可是……我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