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威妥瑪一抽戰刀,表明態度,接著說,“我不做戈登第二,一定能把賴文光、張宗禹和任化邦等部引進你們的伏擊圈,一舉消滅。”
“兵貴神速,大家就分頭行動吧!”曾國藩說了一句,又坐在椅子上看書。一大片烏雲,壓向大地。
一陣子狂風吹著一株半枯樹。
半死不活的樹杈之間,有一張偌大的蜘蛛網,一個蜘蛛似乎一絲不苟地經營著。圓形的軀體緊緊依附著網絡,在一陣陣大風中不停地擺動。
“去你娘的吧!”李遠繼罵了一句,抽出寶劍,把一張布好的蜘蛛網挑了個七零八落。
禦妹看了一眼,風趣地說:“大將軍鬥蜘蛛,今古奇觀呀!”
“阿彌陀佛——”妙淑說了一句,抿嘴一邊笑著,一邊看著小天王。
“曾國藩稱咱們為流寇,咱們就將計就計,快速地流動起來,讓曾國藩這個老妖頭處處布兵,處處兵力不足,在運動戰的岩石上碰得頭破血流。”小天王發了一通感慨,又對妙淑說:“妙淑小師父,這關係賴文光、張宗禹、任化邦等部數萬人的性命,請你火速通知三人,分開運動,忽東忽西,時南時北,使曾妖頭的三十萬大軍暈頭轉向,拖垮清軍,最後在河南朱仙鎮突破曾國藩在賈魯河的防線,跳出包圍圈,順手狠狠地打擊一下駐紮在那一帶的美國鬼子。”
“阿彌陀佛!施主,請放心。小尼一定辦妥此事,以免生靈塗炭。”妙淑答應了一聲,騎了一匹棗紅馬,出了小樹林,沿著一條大路,匆匆奔走。
夕陽西斜,光芒減弱,西邊天空的一片片白雲,被染成了紅色。一夥又一夥太平天國的將士,扛著一袋袋糧食,向大營走去。
張宗禹站在大營內,雙臂交叉在胸前,望著外出籌糧的將士,滿臉憂愁地說:“路茫茫,炊斷糧,天欲奈我何?”
一陣寒風吹過,枯黃的樹葉紛紛飄落,在地上亂滾。
任化邦怔怔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望著遠方的落日,思考著一個問題:“曾國藩又要耍什麼鬼花樣?”
一聲聲清脆悅耳的歌聲從一側傳來:
戰罷秋風笑物華,
山野偏目愛菊花。
敬佩鐵骨經霜誌,
漫道佛心對天灑。
任化邦眼睛一亮,目光循著歌聲望去。
一條小路的轉彎處,妙淑騎著一匹棗紅馬,出現了。
“妙淑小師父——”任化邦大聲喊。
妙淑循著喊聲望去,看見了任化邦和張宗禹,高興地說:“阿彌陀佛,總算找見兩位施主了。”
“小師父,一路辛苦嘍!”張宗禹扭頭看見了妙淑,問了一句,緊走幾步,上前迎接。
妙淑一邊走,一邊說:“曾國藩正調集湘軍,布下口袋陣,等施主們去鑽,小天王吩咐你們,不要上當。”
任化邦說:“據探馬來報,曾國藩已調霆軍從江西啟程。”
張宗禹皺了皺眉頭,歎了一口氣說:“鮑超帶領霆軍,數十年間轉戰於江皖數省,經曆大小數百戰,其間雖有小的錯失,但始終是一支十分凶狠能戰的部隊,打了不少勝仗,是我們的一支勁敵呀!”
“殺戳太多,罪孽!罪孽!”妙淑望著長天,深深悲歎,“不過,鮑超已請假回四川省親,所部由宋國永代統。”
“天助我也!”張宗禹感歎著,“一定要把這支勁敵消滅掉。”
“可如何消滅呢?”任化邦歎了一口氣,“如今被圍追堵截,咱們無力南下呀!”
“說的也是,這可如何是好?”張宗禹又用手一拍腦袋,顯出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
妙淑看了一眼張宗禹無可奈何的樣子,微微一笑說:“施主,不要過分發愁,天無絕人之路,容貧尼想想辦法。”
“好啦,小師父以慈悲為懷,一定能慈航普渡,打造出諾亞方舟來。”任化邦在一旁激勵著。
“請施主速做決定,應付湘、淮兩路人馬,霆軍這一路人馬,我去找妙嬋姐姐,想出一個較好的辦法。”妙淑說著,跳上馬背,又一抱拳,“就此別過,告辭啦!”
望著妙淑策馬遠去的背影,張宗禹大聲讚歎:“真乃俠尼也!”
“不知曾妖頭,又想什麼鬼點子。”任化邦歎了口氣,望著東北方向。
高天滾滾寒流激,大地微微暖氣吹。一股大風吹打著一頂牛皮做成的帥帳。
曾國藩手捧上諭,自知沒趣,坐在案頭悲歎:“前幾天,我寫了奏章,要求交回兵權,並開去自己的欽差大臣與兩江總督的本任,另派欽差大臣來接,統所部各軍,皇帝不但不加捶慰,反而嚴加斥責,真傷透了我的心。”
容閎掐指一算說:“從大人重操兵權,您已經七次受到諭旨申斥,五次受到禦史參劾啦!”
曾國藩一肚子苦水向誰傾述呢?他從案頭拿起毛筆,鋪紙給弟弟曾國荃寫了一封信:“昨奉十四嚴旨詰責,愈無庸徘徊。大約一連數疏,辭婉而意堅,得請乃已,獲禍亦所不顧。”
容閎等曾國藩寫完裝好,才拿上信出去了。
望著容閎遠去的背影,曾國藩扭身對一個官員說:“陳魯,去通知霆軍的宋國永和婁慶雲,讓他們打完張宗禹,立即西征新疆,不得有誤!”
“遵命!”陳魯領命而去。
大霧茫茫,緊鎖大江。
宋國永統帶八千兵馬慢慢地沿著長江走著。
“他奶奶的,好幾個月都沒有給咱們發餉銀啦,還讓咱們打完張宗禹再立即西征新疆!”
“可不是嗎,這種殺害少數民族弟兄的事咱們打心眼裏不想幹!”“今天殺長毛,明天殺土匪,這仗打到何時才是個完?”
一夥霆軍將士一邊走,一邊埋怨。風吹草低,一縷斜陽。
大路上立著一塊路標,上寫“湖北金口”四個大字。
蕭嬋娟站在金口,目睹著霆軍路過,不禁口呼佛號:“阿彌陀佛——”
宋國永看了一眼蕭嬋娟,不禁立足,真想多看幾眼,便找話茬問:“小師父,此地何名?”
“湖北金口。”蕭嬋娟微微一笑並且和藹地說了一句。
“這裏離新疆還遠著哩!要西征談何容易?再說,咱們與張宗禹的惡仗還沒打呢!”宋國永不禁望路興歎,也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宋統帶,你真要西征新疆嗎?”蕭嬋娟懷疑地問。
宋國永猶豫地說:“鮑超已請假回四川省親,我隻是代統。清廷執意讓霆軍西征,真不知應該怎麼辦。”
“這次西征,你們又要殺無數回族兄弟,罪孽呀罪孽!”蕭嬋娟說著,從後背抽出一支長簫,悲悲戚戚地吹了起來:
赤子平安否。快歸來。槍林刀尖,何日到頭。征途漫漫誰慰藉?路邊黃花消瘦。沒有了家鄉美酒。老母揮淚扶門否?問人生,淒涼多久?撫傷痕,難回首。多少相思冷月幽。望北鬥,幾經旋轉,揉搓楊柳,憑欄西風又驚秋。一布衣,心相守。掛念情,落淚難收!離別經年承一諾,歎藍天白雲能相助。送一劄,解憂愁。
宋國永臉一紅,自愧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呀,不如回家種地去!”“咱們不打了,回家去!”八千多將士,拍手叫好,聲震湖北金口。
八千多將士一邊說,一邊散去了。
“打自家兄弟,咱們不打了,在此解散!”宋國永大喊了一聲。
望著霆軍八千兵馬漸漸散去,蕭嬋娟不禁又向南瞭望,自言自語道:“不知妙淑去福建勸說婁慶雲的效果如何呢。”
五月的和風,輕輕地吹拂著福建上杭地麵上的小草。
一隻白嫩、紅潤、光澤的小手愛撫著輕輕搖動的草尖。妙淑蹲在地上,似乎想聞一聞小草的味道,兩隻秀目不時望一望小草一側的一條小路。
“這種仗,我們不打啦!”一夥士兵叫嚷著,一路走來,“他奶奶的,放著外國侵略者不打,專打自己國內的弟兄!”
婁慶雲看了一眼與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弟兄,一點兒轍也沒有,真不知如何是好!
“阿彌陀佛——”妙淑口呼佛號,慢慢地走了過來,吃驚地問,“施主,這國難當頭,外寇猖獗,你們這是去打美國人還是去打英國人?”
“你是什麼人?”類慶雲臉一紅,勒住戰馬,大聲喝問。
妙淑見狀,微微一笑說:“小尼是懸空寺尼姑,來這江南化緣。”“尼姑也過問政治嗎?”婁慶雲不解地問。
妙淑回答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一個佛家弟子呢!”
“這位小尼姑說的在理。”一夥士兵叫嚷著,“我們占個山頭,與洋鬼子打遊擊,也比殺自己的弟兄心裏好受呀!”
“善哉!善哉!”妙淑聽了,一打稽首對婁慶雲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罷!”婁慶雲立在馬上,大聲說,“弟兄們上山,這援閩的仗咱們不打了,讓閩西的曾國荃傻等著去吧!”
一片片白雲散去了,一縷斜陽照射著閩西大地。
曾國荃站在帥帳前走來走去,十分焦急地說:“婁慶雲怎麼還不來呀?使任化邦又多活了一天。”
降將潘貴升也歎了口氣說:“可能情況有變,不然婁慶雲早該到了。”
“到底不是自家兄弟,靠不住呀!”曾國荃罵著,是進攻還是撤退,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免深深地發出一聲長歎,“嗨——”
此時,一個清兵騎馬送來一封信,把信交給曾國荃,就又騎馬走了。
曾國荃拆開信封,一展信紙,看著上麵的字:“二弟,見忝居高位,又竊虛名,遐邇觀瞻,深以為懼。沅弟不特不能幅巾歸農,且恐將膺封疆重寄,不可不早為之主計。學識宜廣,操行宜嚴,至囑至囑。”
曾國荃看罷,心頭不知是啥滋味,殺人念頭一下子淡化了,慢慢下令:“吩咐三軍,撤出閩西!”
數萬人馬,匆匆北撤,塵土飛揚,天昏地暗。
“阿彌陀佛……”妙淑站在一棵鬆樹上,高興地看著,嘴裏不住地念著,“救人一命,勝造七極浮屠。”
一陣涼風從樹梢掠過。
“我應該向妙嬋姐姐彙報這一情況。”妙淑說著,立即跳下鬆樹,然而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妙嬋姐姐今在何處?”
一勾殘月快落西天,餘暉把大地上的一切照得撲朔迷離。一大隊清兵正圍剿著一夥太平天國將士。
“快救賴文光去!”嬋娟十分著急,一提馬韁繩,衝了過去。嘴裏喊:“賴施主不要怕,我來囉!”
“不識時務!”陳炳文罵了一聲。
“這個女人是誰?”一個清兵小聲問。
“聽人傳言,可能是那個被賣的女俠!”另一個清兵回答了一句。
“大凡俠客,一般都不管朝政,隻殺富濟貧,吃吃崖頭草,她怎麼管起太平天國的事來啦?”又一個清兵感歎著。
另一個清兵說:“一般之外,還有二般呢!你能知道那個女俠與賴文光是啥關係。”
“堵住這一夥人!”左宗棠大聲命令。
嬋娟被清兵所阻,隻好一邊打,一邊向前望去。隻見賴文光滿身是血,已到了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的地步,不免更急。怒喝一聲,手中寶劍如狂風怒卷,衝開一條血路,漸漸向賴文光靠攏。
無奈包圍圈太厚,一時衝不過去。
立馬一旁的左宗棠看在眼裏,氣在心上,一提馬韁,便朝嬋娟馳來。此時,嬋娟為了救出賴文光,舞劍如飛,劍劍嚇人。
“拿命來!”劉典沉肘出刀,一聲怒喝,身形借勢從馬背上淩空而起,手中大刀就在這一刹那之間,變成一股數寸粗細的長虹,經天緯地,直奔嬋娟砍來,森寒刺骨,刀風逼人。
“什麼人?”嬋娟驚叫一聲,急忙閃開,忙揮寶劍把刀削斜,並且將急和憤加在一起,全運到手上,力透劍尖,虛實並存。劍尖指處,皆不離劉典的要害穴道。
劉典覺得劍氣彌空,砭骨生痛,森森的寒光,眼花繚亂,不知如何應對,怕有閃失,又急忙躍上馬去,站到了一旁,一揮手說:“給我用亂箭射!”
一聲令下,亂箭如蝗。
嬋娟左右撥打,不能再往前靠。
站在一旁的左宗棠又指揮另一夥官兵:“快開炮,把賴文光轟死!”
賴文光一看不好,忙向嬋娟喊:“快走,鬆江見!”揮刀猛砍,衝出圈外,消失在夜幕裏。
嬋娟一看賴文光平安逃去,也玉臂頻揚,馬鞭在空中發出“啪啪”的聲響,放馬疾奔。
強勁的夜風,盲目地狂吹著,發出呼呼的刺耳厲嘯,給這沉寂的大地更帶來一種悚然的氣氛。
鬆江城,家家客棧閉門,似乎大難臨頭,城門緊閉。一隊人馬向鬆江城池奔來,城門上頓時鞭炮齊鳴。
“援兵來啦!”太平軍士兵說著,打開城門,放人馬進去。
城門剛緊緊閉上,又一隊人馬追來,見進不去就停在了城牆下。
月光下,為首之人騎著一匹大洋馬,腰上挎著一把西洋刀,灰藍色的眼睛裏閃著亮光。
“這不是赫德嗎?”看著,看著,嬋娟認出了此人。
“重火力攻擊!”赫德發著命令,一夥身著西裝的洋槍隊,緩緩進攻。身著黃衣的太平軍也以槍箭還擊,洋槍隊倒下了一片。
赫德揮著戰刀,挺著美國人好挺的肚子,歇斯底裏地喊:“有進無止,止者斬!”
“殺呀——”數千名洋鬼子喊叫著,借著大炮重火力的掩護往上衝。
古城牆是過去用來防禦刀箭和敵人前進的設施,哪能經得住現代重炮的轟擊?落後就要吃虧,這是曆史的規律。
一批太平天國的將士倒下了,洋鬼子趁機從城牆的缺口衝進鬆江城內。守在鬆江城門的太平天國的將士還奮力抵抗,無奈洋鬼子居高臨下,又數倍於自己的兵力,漸漸抵抗不住,躺在了血泊裏。
鬆江的城門緩緩被打開了,一夥美國鬼子踏進了鬆江城內。
赫德騎在洋馬上,得意洋洋,也夾在洋人的隊伍裏,一邊殺人,一邊往裏衝。
“洋鬼子,你們毀我家園,汙我姐妹,我要殺了你們。”妙花罵著,拋出一支飛鏢。
“啊呀!”赫德受了傷叫了一聲,掉在了馬下。
一夥洋鬼子急忙圍上,立即把赫德扶起。
“是誰害我?”赫德上了馬,驚魂稍定,問了一聲,向飛鏢的方位瞧了瞧。一夥洋鬼子用刺刀,正亂捅著站在城牆角下的小尼姑妙花。
“血洗鬆江城!”赫德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邊喊,一邊往城內殺。身著黃衣的太平軍將士一看抵抗不住,便撤離了鬆江。
赫德站在城垛上,自豪地喊:“鬆江城,我赫德收複啦!”天空飄落幾點冷雨,毫無停歇的跡像。
從鬆江城北來了一小隊人馬,一頂大轎,走在前頭,後麵一夥人抬著箱箱罐罐。李鴻章掀開轎簾,帶著一股疲倦勁地問:“鬆江到了嗎?”隨從們連忙回答:“中堂大人,已經到了!”一夥人說笑著,到了鬆江城下。
赫德站在城樓上,一眼看到了李鴻章,連忙出城迎接。
“赫德將軍你功勞不小呀!”李鴻章說著,一揮手,清兵抬著三箱東西,打開一亮,金燦燦的黃金,足夠五千兩。
赫德在幾個美國兵的攙扶下,咬牙走到了皮箱前,見金眼開。
李鴻章說:“這些東西聊表心意,請將軍再招兵買馬,守住鬆江!”
“中堂放心!”赫德又神氣地說,“我一定守住鬆江,扼住太平軍咽喉!”“那好,老夫就放心啦!”李鴻章說完,帶領兵馬走了。
一陣冷風,帶著幾許雨絲,掠頭而過。
隱蔽在樹葉間的嬋娟被冷雨一潑,衣衫淋濕,身上一陣陣發抖。正要找一處避雨處,又怕赫德白天搜捕太平軍將士,不敢久留,穿房越脊,避開巡邏的美國兵,一陣急走,想找一處客棧或破廟。
山路上,綠草如茵,白色的露水在晨光中閃爍,像綴在上麵的珍珠。一條大道上,泥水濺起,急驟的馬蹄聲,震動著山路。
“又是哪支部隊?”嬋娟一陣心煩,急忙躲在一棵樹的後麵,悄悄觀察。“魯王打江西又缺糧草,曾國藩遣軍已屯休寧,沈寶楨遣軍屯婺源,我們該怎麼辦?”小天王走在隊前,向酒仙詢問妙計。
“咱應該避禍出走,打過浙江、福建、兩湖、兩廣,攪擾滇黔,以圖再起!”酒仙獻著計策。
一夥人快速西去,四濺的泥水漸漸平靜了。
“天下紛爭,該何去何從?”嬋娟見太平軍退去,塵霧也漸漸消散,不禁歎了一口氣,心似乎稍有平靜,自己盤算著,“我還是回上海辦紗廠吧!”
一人一馬沿路急奔,到了西湖,人乏馬困,進了一座上寫“似天堂”三個大字的客棧,想早點兒休息。
客棧老板是一位婦人,年不滿三十歲,白淨麵皮,腰肢婀娜,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十分迷人。
“老板娘,快上些素菜!”嬋娟一落座,便急忙喊叫。
“好嘞——”老板答應著。
一人頭戴草帽,也走進樓來,低頭坐在一張空桌子旁。
少婦走過來,將肩上搭的手巾扯下,邊抹桌子邊問:“客家,要點什麼?”
那人摘掉草帽,抬起頭來,冷冷一笑:“要你!”
少婦一看來人,轉身便逃。那人摔了草帽,山鷹般躍起,猛撲過去。
少婦繞著星羅棋布的酒桌躲避。
一時間桌翻椅倒,杯盤落地,混亂不堪。
顧客跌跌絆絆,拚命往外跑。
對於這突然發生的事情,嬋娟心靜如水,仔細觀察那個鬧事的漢子。
“快救命呀!樵夫要強奸人喲——”老板娘一邊跑,一邊喊。
“是樵夫,他怎麼幹出這等事情!”嬋娟一絲驚容從臉上掠過,接著雙手疾伸,朝樵夫隔空一抓,身形不動,反臂向後虛虛一推,一式“風拂弱柳千影垂”,樵夫如同敗絮枯葉,隨著嬋娟一抓一推之勢,輕飄飄淩空而起,跌倒在樓角。
“你是什麼人?”樵夫一邊往起站,一邊不安地問。
“你看我是誰。”嬋娟仍然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說了一聲。
“妙嬋師父,你不認識我啦?”樵夫看清楚了,問了一聲,希望嬋娟住手。“你這沒骨氣的東西!”嬋娟罵著,抽出寶劍,又瞪著一對黑白分明,神光湛然的大眼睛,向樵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