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欲除威妥瑪(3 / 3)

埋伏在船舷上的嬋娟聽了,雙眼都氣紅了,伸出了洋槍,慢慢瞄準,一扣槍栓,一粒子彈射向威妥瑪。

威妥瑪腰部受傷,倒在了船頭上。站在一側的船長一看情況不妙,背起威妥瑪,跳進水裏,逃走了。

一些洋鬼子一看船上有了太平軍將士,不敢上船,正在岸上遲疑,又見後頭的追兵趕到,一下子傻了眼,在岸上亂作一團。

埋伏在船艙的書呆子,看時機已到,大喊:“衝上岸去,殺了侵略者!”

“衝呀——”八百太平軍將士大聲喊著,衝上了岸,揮刀持槍向侵略者殺去。

“殺呀!”數千名太平軍將士在慕王的帶領下,也向侵略者殺來。

在兩麵夾擊的情況下,五千名侵略者全部被殲。

望著死傷的侵略者和歡樂的太平天國將士,嬋娟十分高興,脫下洋裝,扔到了江水中,迎風高吟:

輕風徐徐雨細細,熱淚拋在乾坤裏。江水奔流浪花低。喜無比,和歌攜手迎晨浠。一日光陰能有幾?一計可吞一雄獅。寄語中華大天地,靠謀略,凶惡豺狼不堪擊。

“這一首《漁家傲》吟得實在妙!”書呆子聽了,拍手稱快。

“過獎了!”嬋娟自謙了一句,又接著說,“我要到四門鎮走一趟。”

“嬋娟姐姐,在此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請多保重!”書呆子說著,目送嬋娟遠去。

一團黑雲,隨風浮飄,不時打著悶雷。

“天要下雨啦,我要快些上茶樓避一避,順便填填肚子!”嬋娟說著,上了樓。

“客官請!”老板熱情招呼,等嬋娟坐定,又問,“客官,要點兒什麼?”

“一碟青椒筍片,一碟蔥花卷餅,一碟麻辣熟豆腐。”嬋娟點了菜。

此時,進來一位算命先生,中等身材,白粉臉膛,貌不驚人,隻是那雙渾渾噩噩夢幻般的瞳仁深處閃爍著森森然然的光芒。看了看酒樓,坐在靠牆壁的一個八仙桌子旁,要了一些酒菜,獨自飲了幾杯,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向嬋娟的桌子扔去,正好落在嬋娟麵前,自行展開,現出一包上等紅粉。

“你這是什麼意思?”嬋娟吃驚地問。

算命先生哈哈大笑說:“求仁者得仁,求義者得義,贈寶劍於烈士,送紅粉於佳人。”

“呸”,嬋娟一張嘴,一股茶水激噴而出,瓊漿飛濺,灼灼燙人,水珠雨點般落在牆上,錚錚有聲,一堵磚牆出現了一片麻麻點點的小窟窿。這功夫威力凶猛,使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膽顫心驚。

“哈哈!”算命先生一按暗鈕,無數青黃兩色飛針,宛若萬蜂出巢,向嬋娟驟射。這青色飛針是用“雨浸鐵”鑄成,黃色飛針是用“風磨銅”做成,縱然對方是罕見勁敵,有鐵布衫,甚至“混元真氣”防身,也能應手擊倒。

嬋娟叫了一聲“不好”,急忙躲閃,不過,也有幾支飛針打在身上。算命先生得意地哈哈大笑。

嬋娟一咬牙,急忙把刺在身上的飛針拔出,順手向算命先生拋去。

“你能接住老夫飛針,老夫真佩服你!”算命先生看見嬋娟把飛針反拋回來,十分驚訝,說了一句,急忙伸手把飛針抓住,感覺手上粘乎乎的,仔細一看,上麵有許多鮮血,便哈哈大笑說,“原來你已中了老夫的飛針,出不了五個時辰,便會一命嗚呼!”

“這該怎麼辦?”嬋娟聽了,十分著急,連忙從懷裏掏出一粒藥丸,放進嘴裏,和涎送下。心想:“這是恒山解毒之藥,一定能解決問題。”

“懸空寺小尼姑,還是乖乖跟老夫走吧!”算命先生陰沉地說。

“你是何人?我為什麼跟你走?”嬋娟聽了,不禁反問。

“要問老夫嗎?這裏不是說話之地,等到了該談的地方,老夫再告訴你!”算命先生認真地說。

嬋娟聽了,心裏思忖:“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想到此,不禁向窗外看去。

一道彩虹襯著藍天拱了起來,絢麗鮮豔,被雨水洗過的南國大地,更顯得五彩繽紛。

妙淑手握雨傘,從酒樓下邊走過。

酒仙從酒樓裏走出,正好碰上,高興地問:“姑娘,你那一壇恒山老窖何時讓老夫喝呀?”

妙淑說:“你沒有殺死威妥瑪,哪有酒喝?”

“嗨,姑娘,威妥瑪沒有被我親手殺死,但我救了壯士。”酒仙辯解著。

“噅兒”,一聲馬叫,一匹白馬,神駿異常,行走在坎坷的小路上,依然縱躍如飛,絲毫不顯露疲憊之態。

妙淑看了一眼,問酒仙:“馬上之人,您可認識?”

“認識,認識,這個小夥子叫鄭觀應,是上海灘上經商的人才!”酒仙回答著。

朵朵白雲,隨風浮飄,點綴在碧藍天空上,看上去是那麼輕柔潔白。

“聽說,鄭觀應先生對太平天國很同情?”妙淑問。

酒仙一捋胡須說:“怎不是!”

看見他們,嬋娟心想:“這一下有了助手!”正想著,算命先生又來進攻,嬋娟隻好應戰,隻顧打鬥,不覺妙淑與酒仙漸漸遠去了。

夕陽普照,晴空萬裏,大地呈現一片翠綠,顯示出一片生機,又仿佛染上了一層桃紅的色彩。

色鬼從江邊走來,嘴裏小聲罵著:“這夥狗官兒、洋鬼子,整天打這個,殺那個,弄得爺爺也不得安寧!”說著,到了酒樓。

嬋娟身上中了毒針,從酒樓上跳了下來,急忙奔跑。

“哪裏走?”算命先生說著,也從酒樓上跳下,腳剛一落地,便施展梵刹掌法,“呼、呼、呼”,一式“童子拜佛,”數道無形勁力,疾逼嬋娟。

色鬼看了看,站在一旁大罵:“牛鼻子道人,你欺辱一女子,算啥好漢?”“這你管不著!”算命先生罵著。

“你不能逼人太甚!”嬋娟說了一聲,暗提真氣,貫注雙掌,語言一落,立即雙掌推出,隻聽“嘭”一聲暴響,聲震四周,算命先生後退了數步。

“這一招,打得好!”色鬼看見嬋娟占了上風,也不覺高興,喊起好來。

“少幹擾!”算命先生冷笑一聲,雙腳一頓,一式“白鶴衝天”,淩空三丈,粗腰一扭,雙掌連著向下猛擊。

嬋娟一看算命先生硬拚老命,便急忙躲開。

隻聽“轟隆”一聲,驚天動地,一隻石獅被擊碎。

色鬼一看嬋娟再打便要受傷,頓生憐香惜玉之情,大喊一聲:“住手,我來也!”接住算命先生打了起來。

嬋娟滿麵怒容,脆聲叱道:“你這算命先生也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敗類。”

“當啷”一聲,撤出長劍,鳳眸睇處,粉麵罩煞。

一夥洋鬼子圍了上來,戈登騎在馬上,大聲喊:“抓住刺殺威妥瑪的凶手,賞大洋一萬塊!”

一聽抓自己,嬋娟無心再戰,急忙逃跑。

月光暗淡,寒星點點。突然,嬋娟被一條繩索彈倒。

“看你哪裏走?”兩個洋鬼子用刀尖頂住了嬋娟胸口,一邊說,一邊用燈籠照,又吃驚地說:“原來是一個女的!”

燈光下,嬋娟一對明眸裏正含著兩滴眼淚,那如玉似花的臉兒更顯得秀雅、靜美,微微張息的鼻子和緊閉的嘴唇,顯示著剛柔相濟的性格。

兩個洋鬼子看著看著,一時間心猿意馬,不覺刀尖偏在了一邊。

嬋娟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上了房頂。

一隊洋人端長槍,匆匆趕來,把槍口對準了嬋娟。

戈登騎在馬上說:“給我槍斃了她!”

“慢!”黃衣人隨聲飄來,一揮袖,撤出幾點寒星,把舉槍欲射的洋人打倒。

戈登十分驚訝,扭頭觀看。

一夥洋人又湧上,舉槍圍住了黃衣人。

黃衣人滑步,閃身,一招“佛法無邊”,用寶劍把洋槍掃開。

槍刀相接,霞光飛舞,冷風襲骨,洋人眼花繚亂。

黃衣人飄忽上前,一把抓住嬋娟,一起躍出包圍圈。

“唏津津——”一聲長叫,一匹駿馬奔了過來。黃衣人一閃,與嬋娟騎在了馬背上。

戈登一邊舉槍射擊,一邊喊:“打死她!”

駿馬四蹄揚處,沙起塵飛。

清風徐徐,碧水茫茫。

嬋娟與黃衣人共騎良駒,在太湖邊上行走。

黃衣人問:“妙嬋小師父,你為啥落在這夥洋鬼子手裏?”

“為了反抗侵略者。”蕭嬋娟感歎了一聲,又接著問:“黃施主,你怎麼來到這裏?”

黃衣人說:“我正追尋被洋鬼子搶走的恒山黃芪,不料遇見了你!”無際的太湖水,波浪滾滾。

嬋娟望著茫茫碧水,大聲說:“阿彌陀佛!”

一隊人馬迎麵奔來,馬上的王爺懷裏抱著如花女子,車上拉著金銀財寶,驚慌失措,快馬加鞭。

“太平天國已經完了,咱們應想辦法!”一位王爺一邊走,一邊感歎。

“咱們回到家鄉,隱居起來,有這些東西在,不愁榮華不了一輩子!”另一位王爺安慰著。

嬋娟不知底細,驚慌地問:“這是些什麼人?”

“快躲一躲!”黃衣人扶嬋娟下了馬,躲到了一片樹林裏,慢慢說,“這是太平天國的兩位王爺。”

嬋娟聽了,又斜視了一眼,生氣地說:“這太平天國的江山就是斷送在他們這些人手裏的!”

“是呀,義軍離開了老百姓就像魚兒離開了水、大樹斷了根!”黃衣人也發著感慨。

太湖裏的水掀著浪花,拍擊著岸邊。

岸上的桃子熟了,一些猢猻蹦蹦跳跳。

嬋娟看了幾眼,一股感觸湧上心頭,不禁吟道:

桃子熟了,江岸邊,蹦跳幾個猢猻。碩果掛枝,任攀摘,誰念雨滋潤。峰嶺微吟,驚濤拍岸,激起千裏風。推雲置霧,霎時天公轟隆。曾記小溪潺潺,常關照萬木,一往情深。從容不迫,談笑著,托起輯舟航行。背負藍天,後浪推前浪,與時俱進。人間繁榮,應為滴水記功!

“吟得好!以《念奴嬌》一詞道出了水的作用。”黃衣人拍手稱讚了一句。此時,追來的洋槍隊趕到,見“洪”字大旗,說聲“快逃”,反回頭就跑。

“咯噠咯噠”,又一大隊人馬隨後追來,曾國荃一手揚鞭,一手揮劍,並且大聲喊:“你們哪裏逃?”直向洋槍隊追去。

黃衣人先向前放了幾槍,又向後開了幾槍。

洋槍隊當是太平軍追來,不時返身射擊,互相打了起來。

槍聲送去繁星,東方的天空中有了幾分亮度。

曾國荃定睛一瞧,見對麵不是太平軍,而是洋槍隊,生氣地大罵:“別打了,都是自己人!”

這一喊,也真奏效,雙方的激戰,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戈登一揮洋刀,大隊人馬又沿著太平軍奔走的方向追去。

天上飛著雄鷹,地上跑著兔子。

蕭嬋娟騎著良駒,拚命追趕戈登,一瞬間馬頭快接馬尾。

“哪裏逃?”蕭嬋娟十分得意地大喊著,一招“攔江截水”,掃了過來。

戈登沒防這一招,坐騎倒了下來,手中洋刀隻剩了一半。

嬋娟一振精神,長劍一揮,猛然吸入一口清氣,“刷刷刷”一連攻出“神龍戲浪”、“亢龍有悔”、“龍吟山崩”三招,劍光霍霍,有如千百條銀蛇亂竄。

戈登一看不好,匆匆向大清軍營靠攏,並大聲喊:“救救我!”

一夥洋槍隊立即衝了上來,擺開了陣勢。

“不要驚慌。有我在此,誰也奈何不了你!”曾國荃說著奔了過來。

“放槍!”戈登一看有了救星,又返身把洋刀一揮,發著命令。

一個旋風卷來,飛沙走石。

突然,賴文光帶領一隊人馬,殺了過來,並且大聲喊:“活捉曾國荃,賞金五十兩。”

曾國荃不敢戀戰,帶領兵馬落荒而逃。

戈登一看,來者不善,也撤退了。

望著戈登逃走的背影,蕭嬋娟惋惜地說:“又讓你多活了幾天!”

“妙嬋我要到淮河一帶,就此別啦!”黃衣人說了一聲,揚鞭而去。

淮河岸上,百草枯黃。

僧格林沁與官文一邊帶兵前行,一邊議論。

官文說:“張宗禹現在正轉戰在淮河流域。”

僧格林沁聽了,臉上氣得灰白,對官文說:“你帶領一萬人馬前去誘敵,把張宗禹數萬人馬引到雉河集和尹家溝。老夫在那一帶埋伏重兵,把張宗禹一舉殲滅。”

“請親王放心!”官文一抱拳,領兵而去。

天空烏雲滾滾,不時遮住暗淡的斜陽。

張宗禹哈哈大笑說:“僧格林沁這條老狗,雖然很凶,但是,他打起仗來,不敢拚命。隻要咱們勇猛,老狗就會膽怯。不必多慮!”

此時,一個將官騎馬奔來,報告說:“梁王,前麵有官文的一萬多清兵正向我部奔來。”

“邱遠才,你帶領三千人馬正麵迎敵,我帶本部人馬從兩側迂回,先吃掉官文,再打僧格林沁。”張宗禹命令著。

“遵命!”邱遠才領命而去。

淮河大浪滔天,聲震兩岸。

張宗禹也帶領一大隊人馬依計而行,看了看天色,一邊行軍,一邊哈哈大笑說:“官文呀,本王看你有多大的命!”

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也似乎十分壓抑。

一條大路的兩旁,有許多野兔拚命地奔跑。

官文一馬當先,大聲喊:“活捉張宗禹,賞金一千兩!”

這聲音在空曠的沃野上,震蕩著。

邱遠才帶領三千人馬一路奔來。

張宗禹帶領數萬人馬從側麵殺來,並且大聲笑道:“這是哪個洞裏的兔嵬子,也敢口出狂言?本王來也,我看哪個敢來取本王的項上人頭?”

“別讓官文這個兔嵬子跑了,抓住他,賞糠一擔!”任化邦大聲呐喊。

“衝呀!”官文沒有被激怒,叫喊一聲,便一馬當先,向邱遠才這一薄弱環節撞擊。

“活捉官文,為死難的弟兄報仇!”張宗禹也從一側奔來,並且大聲呐喊,為邱遠才一路人馬助威。

“不好!我們中了埋伏,快撤!”官文佯裝驚慌,帶領殘兵敗將向雉河集和尹家溝逃竄。

邱遠才帶領人馬緊緊追趕。

張宗禹一看官兵跑的陣勢,立即判斷出其中有詐,連忙大喊:“賢弟,不要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