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玉麵泛紅,無限嬌羞地說:“我走了,後會有期!”一閃身,已消失在夜幕裏。
黎明前,仍然黑暗,荒野裏,依然比較寂靜。
“阿妹,你在哪裏?”嬋娟喊著,從一條小道上奔來,在長江邊停了下來,雙眉彎彎,鳳目含愁,手按胸口,氣喘籲籲,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連連噴出幾口濃紫的痰。咳嗽完,嬋娟反而覺得精神好了一些,抬臂抹去了滯留在口角上的血跡,又向前奔去,兩隻耳朵仔細地傾聽著有沒有阿妹的回音。
大霧重重,河灘上影影綽綽蹲著一個人,像是垂釣。
一條人影又沿岸而來。
“姐姐,我在這裏!”阿妹左手輕輕揉撫胸膛,接著發出一聲回答,凝聚目光向遠方望了望,臉上閃過一絲慚愧而欣喜的神色。
漁翁聽見阿妹聲音,先是一驚,又匆匆趕來一瞧,確認無誤,疾出二指,又點了阿妹僵穴,把鬥笠戴在阿妹頭上,把漁竿塞在阿妹手裏,一彎腰又把阿妹抱到江邊上。
一輪似圓非圓的月亮,帶著青暈,穿過一大塊一大塊陰沉的雲彩,漸漸移到西天。
一縷月光照在江麵,並且折射在阿妹的臉上。
阿妹柳眉如黛,眼角含愁,心裏雖然對漁翁的暗算不大服氣,但穴道被點,四肢不聽指揮,不服氣又有什麼用呢?被放在江邊上,遠遠望去,好像一個塑像。
“唏”一聲長鳴,打破了江邊的死寂。
一匹雪白神駿,奔馳在長江岸邊,不時仰首長嘶,好像在向冷風挑戰,對江邊的死寂發出咒罵。
躲在一塊巨石後麵的漁翁,聽著逐漸接近的馬蹄聲,像烏龜一樣悄悄探出頭來觀看。馬上女人雪白的一張瓜子臉上,彎彎雙眉,含春雙目,竟是國色天香,身上披袍被風卷起,發著“嘩嘩”之聲。漁翁心想:“這個女人有點兒麵熟,不知在哪裏見過。”
“阿妹,你在哪裏?快回答我!”嬋娟一邊提韁奔跑,一邊喊。
然而,四周寂靜,沒有一點兒回聲。
一輪又大又圓的亮月,浸在江水之中,有幾多詩情,幾多畫意。
嬋娟無心欣賞,放鬆韁繩,慢慢走著。
霧氣裏有一個黑影,坐在江邊,一動也不動。從姿勢上看,像在專心致誌地釣魚。
灰淡的月光從水麵折射回來,潑在了黑影臉上。
“此人怎麼如此垂釣?”嬋娟頓生好奇之心,從馬背上跳下,慢慢走了過去,借著月光一瞧,吃了一驚,“阿妹怎麼到了這裏?”
幾隻海鷗高叫著,從頭頂掠過。
蕭嬋娟正要伸手去扶,覺得事情過於蹊蹺,不敢大意,忙把手收回,身子在地上轉了三百六十度,目光掃視了一番四周,一看沒有什麼可疑跡像,這才又靠近了一步。
對於這一切,躲在巨石後的漁翁看得一清二楚,不免十分高興。
“阿妹,阿妹!”嬋娟輕輕喊了幾聲,不見答應,覺得不對,伸出右臂挾起阿妹,向白馬走去,兩目掃射著四周,仍怕被壞人暗算。
重重霧,密密林,似乎都暗藏殺機,陰森可懼。
林縫間,霧淡處,有一條小船。
“難道加害阿妹的人就在此船上?”嬋娟不禁細看了幾眼。
漁翁見嬋娟上了圈套,這才一陣大笑說:“老夫又等你多時啦!跟我走一趟吧!”
“你是什麼人?”嬋娟左手護胸,一邊防禦,一邊說,“講清楚了,走又何妨?”
“你這個懸空寺小尼姑,不愧為女中豪傑,痛快!痛快!”漁翁盛氣地說,“我乃巴夏禮保鏢,特來接你麵見美國元帥!”
“如果我不樂意呢?”嬋娟把阿妹放在馬上,回過頭來冷冷問道,“你想怎麼辦?”
“這有何難?”漁翁說,“挾你前去!”
“這恐怕於理不通吧?”嬋娟微微一笑說,“等我日後有了空,一定去拜訪。”
“不行呀。”漁翁冷冷一笑說,“就讓你今日去。”
“豈有此理?”嬋娟說了一聲,也認出了眼前破帽遮顏的漁翁,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像一團煙霧一樣,籠罩在心頭。她不僅擔心自己,更擔心阿妹的安危。倒退一步,伸出右手撫摸了一會兒白馬頭部,又攥拳在馬屁股上重重砸了一下,馬似知人意,向東奔馳而去。嬋娟的心似乎稍有平靜,一抱拳說:“請進招吧!”
“你果真再要老夫出手?”漁翁說著,確實手下沒有留情,橫閃一步,以八成真力,發出一招“老君扇爐”,向嬋娟攔腰掃去。
嬋娟見對方掌勁逼來,即拔步淩空,手舞寶劍,化“銀河倒瀉”,一片銀光直罩漁翁後腦。
漁翁見劍勢來得淩厲,立刻閃身暴退九尺,一扭腰,雙掌一招“回風拂柳”,斜劈而出。
嬋娟感到一片森森殺氣,向自己肩頭壓來,知道不能力敵,罵了一句:“漁翁你這人好狠!”雙肩一抖,飄身而起,足踏草尖,向東方奔去。
漁翁的掌勁泄在了一塊石碑上,石碑頓時被劈作兩截,上半截位移尺許,掉在地上,砸起許多塵土。
嬋娟扭頭看了一眼,加快了腳下步伐。
“哪裏逃?”漁翁一聲厲喝,展袖飛向空中,以“蒼鷹掠兔”一招向嬋娟撲來,手中又操起了一支釣魚竿,連抓帶釣,看來求勝心切,並大聲喊,“前頭危險,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高山之上,晨霧更大,幾乎難看五尺之外。
對於漁翁吆喝,嬋娟哪裏肯信?加上一心想盡快離去,頓忘道路險峻,奔跑之中突然發現眼前竟是一處絕壁,下麵江水滔滔,但此時去勢如電,哪裏還能刹住身形,頓時尖叫一聲,直向江中跌去。
忽聽衝霄長嘯,一個和尚如同月下飛虹,一閃而至,右手一揮,抓住了嬋娟腰際絲絛。口誦:“阿彌陀佛!”放下嬋娟,轉身要走。
“小和尚戲姑娘,真好玩!”漁翁說著,暗中默運真力,貫集兩臂,猛然疾伸,“嘿”一聲大叫,雙臂向外一抖一推。
小和尚竟然離地,向外飄移出去,落在樹杈上。
小和尚不惱不怒,一種無所謂的姿態。
這一反常現像,弄得漁翁有點丈二高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你是人生的,還是紙做的?”
小和尚不理不睬,隻是嘻嘻一笑。漁翁惱羞成怒,又揮漁竿進攻。
嬋娟劍光緩緩翻動,每一招式卻是含勁未吐,一招未定一招又至,連綿不斷,如疊疊層雲,向漁翁襲來。嘴裏罵道:“你依靠洋人,幾次想加害於我,難道我怕你不成?”
一見嬋娟寶劍襲來,漁翁右手忙揮漁竿,冷森森一笑,腳步一閃一晃,左手掌微微一翻,五指如同怪蛇般卷了上來,指風如刀,砭膚蝕骨,四周空氣被激蕩地發出刺耳的尖嘯。漁翁驕傲地說:“看你怕不怕?”
“啊呀,果真厲害!”嬋娟心裏暗暗稱讚,急忙向一棵枯樹後邊閃去,想借此避其凶猛的勁力。
“哪裏躲?”漁翁毫不鬆勁,口中一聲怒吼,揚掌猛拍而出,“格喳”一聲,一棵枯樹,齊腰中斷。
“罪過!罪過!”小和尚說了一句,從樹上飄落下來,身似鴻毛,著地無聲,顯然輕功已練到爐火純青的程度。
“好一身輕功!小小年紀,將來必是武林的後起之秀。”嬋娟見了,隨口稱讚。
“小禿驢,休得在老夫跟前賣弄,你還是拿命來吧!”漁翁話到勢到,掌勢一橫,勁氣狂滾,嘶嘯著向小和尚掃來。
小和尚突然身形一側,向左閃開三步,頓時轟隆一聲,背後又一棵枯樹,竟被漁翁的掌風齊腰折斷。
“好凶!”嬋娟聽見巨響,直怕小和尚受傷,嘴裏說著,手裏為小和尚捏了一把冷汗。
“小禿驢,再看老夫如何收拾你!”漁翁說著,手持漁竿又撲上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和尚從僧袍底下取出一個鐵缽盂,不偏不倚,直迎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漁翁頓覺手臂酸麻。
小和尚一拍漁翁的大腿說:“趴下學學娃娃魚吧!”
這一拍真力十足,漁翁好像十分聽話,乖乖趴在地上,吐出幾口鮮血。
“謝謝小師父相救之恩!”嬋娟見小和尚把漁翁打倒,使自己免遭不測,忙走上前去,深深施了一禮,臉似桃花,目含淚水。
“不要言謝,出家人以善為樂。”小和尚看見嬋娟手提寶劍,英姿撩人,沉魚落雁,絕世無雙,一雙黑白分明、靈活的大眼睛,更具勾魂魅力。謹守佛訓,不好意思正視,頓覺局促不安起來,又喃喃說:“你不幸被賣,實在是人間罪過。不過,男性的剛,女性的柔,宛如鋼針與棉線,默契變法,針起陽剛,線飛柔情,天大的裂痕與殘缺,也都可以補修如初呀!”
“謝謝小師父指點!”嬋娟又道了一個萬福。
“你也走吧!”小和尚看了一眼嬋娟,說了一聲,一揮寬袖,匆匆離去了。身後又留下了一串話:“種惠生愛,種施生回,為失愛施,何不反惠?”
“這位小師父說了一些什麼?怎我聽不懂呢?”嬋娟聽了小和尚禪語,暗自思忖,又望了望小和尚漸去漸遠的背影。
聲音還在耳畔,人影已倏然消逝,有如幻象,驟然懷疑那一事實是否真正存在過。
嬋娟冷靜下來,狠狠瞪了一眼漁翁說:“我要回紗廠了,告訴你們洋主子,本姑奶奶有空定去拜訪!”說完,向東南方向奔去。
天色漸漸亮了,黃浦江又恢複了繁華景像。
幾個小孩在一塊兒玩耍,十分開心。左宗棠與栗暄也在江岸上慢慢走著。
左宗棠看了一會兒玩耍的小孩子,觸景生情,一邊信步,一邊低吟:
十數年來一鮮民,孤雛腸斷是黃昏。
研田終歲菅兒脯,糠屑經時當夕飧。
五鼎縱能隆墓祭,隻雞終不逮親存。
乾坤憂痛何時畢,忍屬兒孫咬菜根。
栗暄笑了笑說:“大人不忘自題小詩呀!”
左宗棠說:“幼年時的艱苦生活,一輩子都忘不了呀!”一座茶樓,在如煙的翠竹掩映下,若隱若現。
“有茶樓,我先進去飲幾杯以解一路乏困。”嬋娟思謀著向茶樓奔去。
小樓幾許,收盡春光,有桃花紅,李花白,菜花黃,正鶯兒啼,燕兒舞,蝶兒忙。
“哈哈,老板娘真名不虛傳,江湖上的小弟兄幾次稱讚過你。這一次我慕名而來,也真不枉此行。”一個人武林打扮,腰間插著一支鐵筆,一邊上樓,一邊與茶樓老板娘眉目傳情。
“歡迎您大駕光臨!”老板娘水靈靈的眼睛,含著笑意,緊挨過去,一條粉紅繡花裙飄飄逸逸,自有一番風韻。
“你真風流!”背插鐵筆的人靠上去稱讚了一句。
一股氣息拂在老板娘麵頰上,如輕柔的微風,吹得老板娘如癡如醉,任憑一隻粗大的手撫摸裙下的胴體,身子微微搖晃,感覺要倒下去,忙溫柔、甜蜜地靠在了背插鐵筆人的身上,慢慢向臥室走去。
座上茶客眼裏迸著火花,嫉火、妒火、欲望之火在每個人心頭燃燒。
一個人站了起來,慢慢坐下,飲著茶,似有許多心事。一縷夕陽從敞開的酒樓窗口照射進來,使這個人的麵目更加清晰。秀目白臉,大有水鄉之色,身穿一套白色綢緞長衫,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小包。這個人瞧了一眼天色,推開茶杯,放下銀兩,邁步下樓。
“江南闊少請慢走!”一個人說了一聲,向樓外望去。
夕陽下,層層綠樹環繞著棉紗廠,一泓綠水,漲滿了池塘。
“姐姐怎麼還不回來?真讓人等得心焦。”阿妹站在大院門口,立腳尖向西望著,心裏想,“難道又出了什麼事嗎?女人要混社會真難呀!”
“好一個漂亮姑娘!”江南闊少從對麵走來,瞧著阿妹,忍不住淫心浮蕩,似乎頭一回感到世界上還有如此銷魂的女子。
阿妹似乎被眼前的這一位陌生人看得有點兒害羞,一扭頭回了紗廠。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了。
棉紗廠的大牌子在黑暗中被風吹著,拍打著。
一個又一個黑影從牌子旁閃過,又躍上高牆,魚貫而入,進了棉紗廠的大院。
大院內,一排排棉花垛,在夜色裏像一座座小山。
忽然,在棉垛旁閃出了幾點火星,把棉垛燃著了,風借火勢,火助風威,不一會兒,大火騰空,把紗廠的一角照亮了。
“快救火!快來救火!”阿妹一邊大喊,一邊穿上衣服往屋外跑。一夥人從宿舍裏跑出來,手提水桶,向燃燒的棉垛奔去。
“住手!”一夥人喊著,從棉垛後躍出,攔住了救火的人。“你們是什麼人,也敢來紗廠放火?”阿妹怒斥著。
“哈哈,就這點兒小事也值得小姐發這麼大的脾氣?”那人有恃無恐地說笑著。
“他是旗昌洋行的鷹犬,叫怪氣。”棉紗廠的一名職工認出了這一夥放火人,便大聲說。
桂花氣往上湧,一抽隨身寶劍,便撲了上去,大喝一聲:“怪氣,你殺人放火,罪大惡極,拿命來!”聲到劍到,一片劍花罩向怪氣頭頂。
“好厲害的女人!”怪氣叫了一聲,一式就地十八滾,滾出了三丈之外,又一躍而起,從背後抽出了一條布袋,緩緩舞起。
桂花不識這種武器,憑著一腔怒火,匆匆殺來,並大罵說:“怪氣,你別耍什麼花招,我們不信那個邪!”說著,一劍便刺在了布袋上。
“我讓你刺!”怪氣說著,一條布袋急速反向一舞,一股霧氣從布袋內蕩出。“不好!”桂花說著,一股臭氣壓來,被嗆得倒退了十七八步,心頭血氣翻騰,一口氣險些沒出上來。
見此情景,怪氣哈哈大笑說:“拿命來!”手舞著短刀,直取桂花頭顱。
“住手!”隨著喊聲,嘩啦啦閃出一大隊尼姑,把桂花圍了起來,並互相聯動,擺出了恒山陣法。
恒山陣法,乃當年張果老在恒山修煉時,精心研究而出。陣門按休、生、傷、擾、死、累、驚、開八門而設,其中有香爐火、懸空風、苦甜水、飛來石等玄機,精妙無窮。這一夥恒山派尼姑,已在北嶽恒山訓練多年,素質相當高,她們腳踏八卦方位,劍成犒角之勢,劍式互補,道力互助。雖然一百零五人,陣內卻殺氣暗藏。
怪氣一看不知其源,不敢貿然進攻,帶領一夥人一溜煙似的跑了。“怪氣,你帶人燒了我們紗廠,此仇一定要報!”桂花氣憤地罵著。“不要生氣,我來勸勸你!”一個聲音從房頂響起。
“你是什麼人?”桂花吃驚地問了一聲,並循聲望去。
一位少年,身穿一套白色綢緞衣衫,飄帶斜飛,手中舞著一支鐵筆,喊叫著,從屋頂跳到了恒山派尼姑陣前,一雙火一樣的目光在尼姑們臉上掃來掃去。
“這個家夥人稱判官,來到陣前在找誰?”妙玉不禁猜想著。
“這裏沒有蕭嬋娟?”判官收起鐵筆,一閃而去,趁著夜色,躍上了一棵大樹。
“咱們快救火!”桂花說著,帶頭撲向燃燒的棉花垛。夜漸漸深了,紗廠的大火也漸漸被撲滅了。
阿妹從大門走進了紗廠院,問桂花:“嬋娟姐姐回來了嗎?”
“沒有呀。我也掛念著她呢!”桂花回答著,又安慰說,“你也不必過分著急,說不定,過一兩天,姐姐就回來了。夜已深了,你先洗洗澡,快點兒睡吧!”
“那就這樣吧!”阿妹說完,回到自己房間,點燃了燈,脫衣睡下。躲在大樹上的判官,慢慢從樹上跳下,走到了阿妹房間的窗前。
燈光亮著,阿妹隻穿著一件淡綠褲衩,已經酣睡,雪白的胸脯上挺起兩個高聳的乳峰,那鮮紅的乳頭宛如兩顆鮮嫩欲滴的梅子。睡夢裏,阿妹嬌喘連連,呻吟綿綿,似乎一個好夢還未醒來。
判官把鐵筆抽出,悄悄打開窗戶,一閃而進,右手舉筆欲點阿妹睡穴。
“住手!”嬋娟一閃進屋,喊了一聲,雙手一抖,一股勁風托住了那人刺下去的筆力,回袖一帶,石牆轟然一抖,片石橫飛。
判官先是一驚,一閃出屋,見燈下嬋娟更豔更美,頓少了幾分功力。
嬋娟秀目一轉,已猜出幾分,大罵道:“你尋花問柳不看地方,快給我滾開吧!”
“哪有這麼便宜,我判官豈能怕你?”判官說著,欲點嬋娟“身柱”穴。嬋娟身子微微一震,身腰一閃,右臂突起,速向判官肋下一架,左臂斜穿,勢如卷瓦,一沉、一拂、一撐,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