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說出來的話(1 / 3)

沒有人知道是誰規定的。隻要說到高中生活,就會聯想到“玫瑰色”這個詞。和朋友一起出行,或者是戀愛。甚至和關係好的人在一起學習、一起失敗都會被當作美好的回憶。

提起高中生活,就會想到青春;提起青春,就想到高中生活。青春不知道被哪裏的混蛋美化成了這種奇怪的樣子。

——那時在我看來十分異常的景象。

——以窗外飄零的楓葉為背景的教室。讓人誤以為是童話或者是繪本中出現的,公主一般的美少女。以及。在少女麵前拚命傳達著心意的男生。不理解孤獨為何物的高中生聚集在教室的門口,卻十分默契地不踏入教室半步。用自以為是悄悄話的音量交頭接耳,話語卻準確無誤地傳入我的耳中。

所以說,【青春】這個詞是非常讓我討厭的詞語。把那些像是勵誌電影中的微小快樂、失敗、努力都作為對象去謳歌的這種可悲的青春,和我是一種水火不相容的存在。孤獨才是我的唯一信條。對曾經的我來說,不,現在也是這樣吧。包括以上提到的所有東西在內的所謂青春,我大概也是充滿向往的吧。但因為無法觸及,就會本能的產生厭惡之情。說出來是我無法接受青春。

事實上,青春之神大概已經完全拋棄我了。應該不會有人還會在墳墓裏給我留紙條......總之,孤獨的我所擁有的唯一的東西就是孤獨。從很小的時候就對我不離不棄,孤獨君始終陪伴在我的身邊,我感動得都要哭出來了。

書並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孤獨才是。因為孤獨,因為沒有人陪伴左右,人就沒有了轉向的理由,所以人類才會沿著直線走下去。換句話說,孤獨才是人類前行的最強動力。而作為其結果。一般這種情形——被愚昧的高中生普遍認為是“告白”這種社交活動的場合——我都會華麗地無視掉,直接繞過人群走開。

不過,凡事也都存在著例外。唯獨這一次,我並不打算向往常一樣忽視。並不是和那些生有戀愛感應器的低等人類們淪為了同類,而是出於其他更為嚴肅的原因。

在解釋這個原因之前。你能快點給我答複嗎,一直這樣彎著腰很累的。我試圖用視線把這樣的想法傳達給麵前的少女。還有。轉過頭。門邊左數第二個女生,你剛才嘲笑我了吧。

“那個......”注意力被強行拉回這邊。用讓人聯想到精靈的聲音。少女說著。

10月21日

距離開學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啊,算上軍訓的話就已經是兩個月了。狀態和往常比起來,沒有什麼不同,都不壞。關於這個“不壞”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程度,具體一點來說就是,“我仍然沒有朋友”。

如果是對別人來說,這樣的情況似乎有點可憐。但那僅僅是“對別人來說”而已,我自己並不會因為這樣而感到困擾。倒不如說,這樣的現狀正是我想要的。隻是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也稍微有一點點難過就是了。

並不是自閉症,隻是單純的不想和他人為伍。我才不想和那些沒頭沒腦地謳歌青春的愚蠢的人類混在一起,我應該是更為高等,更為深刻的存在。沒錯,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這份充滿光輝而且崇高的——孤獨。至今為止還沒有哪個人是和我誌同道合的信奉孤獨的存在。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有的話,我就應該已經背叛孤獨了吧。

有人好像打過這樣的比方。十個中國人是十條蟲,但一個中國人就是一條龍。由此可見,對人,至少是對中國人來說,孤獨簡直就是聖劍一樣的存在。並非【誓約勝利】而是直接地帶來勝利的寶具。

孤獨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孤獨是人類的精神食糧。我撲到孤獨上,正如饑餓的人撲到麵包上。雖然為了應付“人類的社會性”這種麻煩的東西,我也會需要一兩個“類似朋友的人”。但我的心仍然是孤獨的。孤獨使人高貴,如果有人感覺自己還不夠高貴,那就說明他還不夠孤獨。這樣的人隻能永遠的作為普通人。

綜上所述。今天的我仍然沒有朋友。

我從對自己偉大的孤獨理論的沉浸中清醒過來,合上了日記本。其實也隻能算是一本廉價的筆記本而已。隻要能在上麵寫字就夠了,我的日記本隻要這樣就可以。對封麵樣式和尺寸方麵的要求全部為零,日記本上有沒有那種可有可無的鎖也完全無所謂。因為沒有人會想要去翻看我的日記本,這也算是孤獨的好處之一。

而且,如果有人看到了我日記本裏麵的內容的話,我現在應該已經被關進精神病院了吧——裏麵寫的東西都是文筆幼稚而且中二到不得了的東西,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不過有更大的可能性是看完我的日記之後把這些事情直接無視掉。至於原因,其實我才是最想知道的......身體周圍長時間的環繞著孤獨的氣氛,正常的人類幾乎無法意識到我的存在。

因為存在感過於低下而在某些重要的場合被別人忘掉的情況也已經多到數不過來了。而造成我這種體質的原因,至今都不是很清楚。記得幼兒園的時候有過一個女孩說長大之後要和我結婚。如果想起來這件事情的話,那個女孩絕對立刻就會去自殺。一瞬間為自己低下的存在感拯救了一條生命而感到高興。因為那個女孩絕對不可能記得我,說起來小學的時候也是,少先隊員入隊的時候每個入隊的人都有一個大哥哥或者是大姐姐為他係上紅領巾,唯獨我沒有......包括現在也是類似的情況。

我可能之前都一直忘了說了,不過確實是這樣。從剛才開始,教室裏就一直維持著隻有我一人的狀態。難道是有什麼集體活動要參加,然後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而忘記叫上我了嗎?不禁這樣想著。不過似乎不需要什麼“難道了”,事情根本就是這樣的。雖然心裏感覺很不爽,但至少還是先搞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環顧四周,雖然看到的基本上隻有每張桌子上都存在著的高高的書山。除了一個人都沒有以外,並沒有任何異常的狀況。不管是落下的瓦礫、還是遮蔽視線的濃煙,這些東西統統都沒有。不是地震或者火災真是太好了。教室裏隻是單純的寧靜,除了“無人的教室以外”沒有想到任何可以用來形容這裏的詞彙。眼前是一副十分和諧寧靜的景象,和諧寧靜到我都忍不住唱一首歌來謳歌世界和平了。

在那之前,眼睛還是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明的布料以堆為單位擺放在一部分課桌上,而且顏色也都不相同。大約有五十堆。隻有可能是學生的便服了吧。我是在今年才剛剛升入這所東河高中的,雖然是因為中考失誤沒有考上一高那邊才來到了這說學校,不過這裏名義上還算是省重點的高中。而在這所高中裏,學生平時上課的時候並不需要穿製服,或者是說,洛陽這座城市裏的學校基本上沒有要求學生平日裏要穿製服的。

不光是外觀上難看,就連最基本的舒適度也完全沒有被考慮。這樣的製服,就算是有規定要求要穿也不會有學生會一直把它穿在身上。我們的校服至少在外觀上還沒有達到讓人穿上之後就想自殺的感覺,但應該也不會有人長時間穿著。如果是需要穿製服的場合,一般來說都會穿著便裝,在需要的時候再換上製服。

順帶一提,我現在就是上身穿著製服,下身穿著運動褲的蹩腳裝扮。原本和製服配套的褲子恐怕是隻有河馬能穿的上了。

好在製服和運動褲都是黑色的所以不太分得出來。我隨手拿起上課用的筆記本和筆,走出了教室。走廊上基本沒有什麼人,畢竟也算是上課時間吧。

——記憶回溯到昨天。班主任似乎有說過今天的事情。現在的這個時間,高一年級的一、二、三三個班級要在一起上公開課,我們也因此才會被要求穿校服。我所在的班級是二班,所以也要去上課。地點應該是在主教學樓三層的綜合教室,也隻有那裏可以坐下三個班級總共超過一百五十人。

又一次轉向,登上樓梯與第三層;連接的平台。主教學樓並不是很大,所以從一層平時上課的教室來到這裏用不了多少時間。不過。不管怎麼看裏麵都已經開始上課了。

簡單來說,我好像遲到了......

硬著頭皮推開了綜合教室的門。公開課遲到應該會被扣掉很多分的吧。不過被發現曠課的話絕對會死的更慘。直到推開門的時候都一直是這樣的想法。坐在教室裏麵的是一百五十多個穿著製服的高中生,以及二十名左右的旁聽教師。

而且。全都沒有注意到這邊。學生和聽課的教師也就算了,正在講課的那個老師,你是麵對著我這邊的吧。給我注意到啊。又被無視掉了導致心情不是很好。

除此之外,綜合教室內的景色還是不錯的。我們的製服是黑色休閑西裝。下裝上男生是黑色的西褲,女生則是紅黑的格子短裙。雖然男生不管怎麼看都像是賣保險的,但女生隻要是身材勻稱的話穿起來就會很好看。連我都稍微有點看出神了。好像和穿著製服的女高中生約會啊。這種想法曾經也不是沒有過。現在回想起那個時候有著這樣想法的自己,還真的是太不成熟了。

在中國,至少是在洛陽,是不會有人約會的時候還穿著學校的製服的。其他國家肯定也是這樣吧。把無聊的思索先拋到一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坐的位置。視線從最左端移動到最右端。

這個過程用了一秒鍾左右,講課的老師仍然沒有注意到我。但在稍微靠近角落的位置,有個學生在向我招手。

一定要說的話,是我“類似朋友的家夥”之一,也是同在一個班級的同學。總之先無視掉吧。我並不是那種在公開課,或者是聯歡會一樣的場合和熟人坐在一起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