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靈兒抽動的肩膀,龍彬的心裏也不好受。
他走過去攬著何靈兒的肩頭,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裏。
頓時何靈兒抓著龍彬的衣襟哭了起來。
沉寂的夜裏,這份悲涼縈繞在龍彬的心頭,讓他酸楚的落下了男兒淚。
“我知道我不該問,軍部有軍部的紀律,可是我卻連我爸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龍彬,你告訴我,為什麼關心我的人都會一個個的離開我?為什麼?”
何靈兒的話說的隱忍,讓龍彬的心莫名的揪疼著。
這一刻,何靈兒覺得在龍彬的懷裏可以放肆的哭泣,可以不用壓抑自己。
在這個冰冷的空間裏,他好像是唯一的溫暖源泉,讓何靈兒放棄了所有的戒心和防備,盡情的揮霍著自己的悲傷。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龍彬的話讓何靈兒哭的更加凶猛,不一會的時間,龍彬的前襟已經濕透。
何靈兒抬起頭的時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出了龍彬的懷抱,看著她哭的紅通通的鼻子的眼睛,龍彬微微的有些歎息。
何靈兒避開龍彬的目光,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麵巾紙,給何家輝擦拭著臉龐。
他的臉一如既往的嚴厲,卻平添了歲月的痕跡。
何靈兒慢慢的勾勒著他的輪廓,此時要把這張臉永遠的銘記在心裏。
忽然眼角掃到他的嘴角,那下巴處明顯的淤青在冷凍箱的冰凍下浮現出來,此時愈發的刺眼。
何靈兒的眸子猛地一沉,總覺得何家輝的嘴裏應該有什麼東西。
可是此時她該不該撬開父親的嘴呢?
龍彬見她明顯的身體僵硬微微一愣,靠近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何家輝的下巴,那上麵的青紫讓他的眸子一冷,頓時有些了然。
“我爸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剛才我聽羅天和軍部的一個叫小張的人在這裏說話,他們打算把我爸的屍體偷出去燒了。想不到你們軍部也會有敗類!”
何靈兒說的咬牙切齒的,龍彬的臉色有些微變。
軍隊是神聖的地方,沒想到卻有人為她摸黑。
這一刻他的心情也是沉重的。
想到上麵交給自己的任務,他有預感這件事情已經開始慢慢的浮上水麵了。
何靈兒試著扒開何家輝的嘴,可是他的牙齒緊閉,即使死了也不肯鬆口。
這一刻,何家輝對部隊的忠誠讓何靈兒落淚。
“爸,我是靈兒。求求你張開嘴,讓我知道你留下了什麼好不好?”
何靈兒的淚再次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龍彬驚訝的發現何家輝的鼻子裏流出了血。
“靈兒!”
何靈兒也發現了這個情況,頓時哭的更加洶湧,她一下子撲在了何家輝的屍體上,大聲的喊著:“爸!是我!我來看你了!靈兒來看你了!”
龍彬很早以前聽老人說過,當一個人死在外麵沒有見到親人的時候,是保留著一絲人氣的。在見到親人之後才會徹底的離開。而那鼻子流出的血就是對親人最後的告別。
以前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傳說,如今親眼目睹,龍彬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不過看到何靈兒哭的傷心,他還真有些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了。
“靈兒,何幹事知道你回來看他了。你要是哭壞了身子,什麼都不用做了。”
龍彬的話讓何靈兒擦幹了淚水,她嚐試著再次扒開何家輝的嘴,這一次居然如此的輕鬆。
何家輝的嘴裏含著一張沒有吞咽下去的紙屑,上麵的字因為唾液的關係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何靈兒和龍彬就著燈光,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張字。
“張?何幹事到底要傳遞什麼意思?”
龍彬的眉頭緊鎖,何靈兒的腦子卻快速的運轉著。
這個張肯定指的不是剛才的小張。她忽然想起了羅家地道裏那個張老!
羅家成對他是畢恭畢敬的,而且還那麼神秘。
這個張老究竟是什麼人?
“這事我得回去給上麵彙報一下。靈兒,我送你回去吧。”
龍彬看著何靈兒有些呆滯的樣子很不放心。
“好!”
何靈兒此時心裏另有打算,對龍彬的提議沒有什麼異議。
重新為何家輝整理了一下,何靈兒跪下來給何家輝叩了三個響頭,然後將他的屍體重新推進了冷凍箱裏。
當箱門合上去的瞬間,何靈兒覺得整顆心都碎了。
龍彬攙扶起何靈兒,擁著她明顯有些羸弱的身子走出了太平間。
外麵的風有些冷,很多人驚訝於龍彬先前是一個人進去的,如今卻扶著一個女人出來。
不過這裏是醫院,再說龍彬的身份在那裏,所有沒有人驚訝歸驚訝,卻沒有懷疑。
醫院的一角,羅惜看著龍彬擁著何靈兒出來,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眼神迸射出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