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是一處美麗的世外桃源。
這裏沒有喧囂,沒有人世繁華。
久居在這個如水墨畫般的地方,人都沾惹了幾分畫意詩情,他總能從一杯清水,一抔香茶,一縷素花,悟得禪意。
即使沒有羌笛,即使沒有揚琴,翠禽一鳴,或輕哼一曲童謠,也能自得其趣。
作為這個地方的主人,他似乎毫無煩惱,最簡單的飯食亦甘之若飴,風也喜歡,雨亦喜歡,更喜歡,那純白的雪,似乎無欲無求,已達胎息之境。
可是,為什麼,正在微笑中的他,眼角會時常濕潤起來?
因為,心是碎的。
此時的他,靜靜的坐在屋前小院的搖椅下,並在一株有著幾隻花骨朵兒的梅,一動不動。他的懷裏,卻是抱著一本書兒。
是睡著了麼?
一朵梅花兒靜靜在天空打著旋,慢慢飄落到了他的肩上,他卻絲毫未曾察覺。
夜色如一團錦被,厚厚的蓋住了他的身。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又亮了。
而此時, 天空之上,已是大雪飛揚。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有一行淚靜靜自臉頰流下,轉而,眼前朦朧的一切慢慢明晰開來。
伸開手掌,靜靜看著一朵雪花在手掌間消失不見,他望向天空,聲音如一縷青煙:“明明隻是記起了往事,一夜醒來,又仿若是聽風說了一夜的故事。或許,是昨夜的那段故事中的每一字一語,在風中無言凝結,成了朵朵天使之淚了吧!”
“
晨靄初露卷 第一章 夢靨鎖心 幽室桂花香
米麗又做夢了,如前,那個孤獨的劍者毫無預兆的成了她夢裏的主角。
已不知立了多久?????他隻一味靜靜站立於黃沙之間,似乎世間已沒有任何物事能激發他抬眸的興趣,心如死灰,身如僵木。
他是孤獨的,這個唯有他腰際的劍,天上的流雲,還有見證過那些曾經的故事的滿城柳花知道,如今的他,一身青衫落魄,隨風漫揚。
腳下,是一望無垠的沙漠, 夕陽與地平線結尾,隻餘晚霞翩浮,不知覺間濃稠的色彩全澆灌在他的身上,他如一個從染缸裏浸出來的木偶,連影子也濕濕瀝瀝。
漸漸地, 風,終於靜了下來,在黃昏落幕,在黑暗初臨,那人卻驀然回頭,一張曆盡風沙模糊麵容下一雙清冷幽澈的雙眼,目光如電,一霎照亮黑暗。米麗想努力的去看清那張臉,卻見夢中男子身影突然一閃,然後現於眼前的卻是一隻鋒利的劍!劍尖緊緊貼著鼻翼,似欲再進一步,刺入雙目!
“不要。”米麗一聲輕忽,轉而不斷後退,可是那劍卻一直緊緊的貼著她,自劍身散發的寒氣是她如入冰窖,繼而,也不搭話,隻目光如電,冷冷看著她。
“啊!”米麗一聲驚呼,自夢中驚醒,卻感到身邊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正柔柔的繞著自己,轉而,她看到房間的光亮一霎亮了,驅散了所有黑暗,一雙溫柔的眼睛正焦急的注視著她。“蕭瀟。“她在心底喚著他的名字,呆呆的看著蕭瀟的眼,轉而將目光移了開去。他的唇息帶著一股暖氣,緊緊包圍著她,他溫涼雙手正替她撫著額前的亂發,口中以最溫柔的語氣道:“麗,怎麼了,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米麗點了點頭,又仔細的看了看蕭瀟的眼,與夢中那雙眼如出一轍,目光淒楚:“我,夢到了你。”
“這應是好夢呀。”他的唇貼在她冰涼的額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寵溺道,“如若不嫌棄,我願意每晚出現在你的夢裏,保護你,小傻瓜。”
米麗見他麵色誠懇,目光殷切,心裏定了幾分,然而,還是忍不住一把推開他道:”可是,夢裏的你,一直在追殺我!“
米麗的反應使蕭瀟一呆,米麗因著此當,已推開了她,下了床,將窗簾一把拉開,複推開了窗。窗外正冷月清輝,霜寒霧重,分外冷寂,自窗外灌進來一大陣冷風,將額前的發吹入了眼中,米麗眼一痛,簌簌的落下淚來。卻有一雙溫柔的手緊緊環住她的腰,他道:”寶貝,別怕。我寧願死,也不會傷害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聲音雖輕,卻有一種堅決的語氣,她聞言止住了眼淚,也不話語,反環住了他,將頭埋進他的胸前,聽他結實有力的心跳,任淚水漫濕他的衣襟。
翌日,吃了早餐,兩人便分開了身——他們不在一處工作。蕭瀟是物流公司上班,每日跑遍城內,而米麗則是市區廣播電視台播音主持,主幕後配音主持工作,是廣播電視台的台柱,包攬了大部分節目。
計程車駛的不快,一路,濕寒的霧氣仍未散去,而就在此際,卻有一束陽光,開始慢慢浸透霧氣,自玻璃析入,灑在她的身上,她伸開雙手去握那束陽光,卻怎麼也抓不住。沿著陽光望去,卻見一輪溫陽正於東方升起,她自裏衣裏取出一枚小巧古鏡,靜靜看了看,那枚古鏡不知年月,是一位老人送的,說是因為有緣,所以送給她,也可以保個平安,而米麗也於這枚小小的古鏡相見如故,一直將它帶在身邊,後麵還用紅繩作為吊墜貼身。因為古鏡古怪,別人看了總以為異,連蕭瀟也好奇為何她會一直掛著一枚不知何用的鏡子。現在,她細細的婆娑著鏡身,不住的回思自己的夢境。她終沒有與他講自己夢的始末,更不告訴他,那個關於他的夢靨,已經癡纏了她許久。她總覺得,與他之間,心裏總是有一層隔閡,無法理解,也無法猜穿。也許,這個世界,正如贈鏡老者所述,有著宿世因果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