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升轉回寢宮,心中煩悶不已,定西王那日所作所為,給了他一個很不好的預感,韓單是他的人,為人如何,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說韓單鞭笞士卒,日夜笙歌?他是如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那麼,剩下的就隻有一點,那就是定西王在汙蔑韓單,那麼,他這麼做是要幹什麼?剪除自己的羽翼嗎?
煩躁之間,卻見從自己寢宮之中,一名貼身小太監神色慌亂,急匆匆從裏麵轉出,不時還在東張西望,看似極為鬼祟。
“太……太子!”那人迎麵撞見西升走來,不禁大驚,急忙顫著雙腿,跪倒了下去,不敢抬頭。
西升神色狐疑,問道:“你是我宮裏的人,什麼事情自有我為你做主,何事如此慌張!”
那太監隻是不說話,腦袋垂的更低,西升見之臉上發怒,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喝道:“說!到底是什麼事!”
那太監身子顫抖更甚,正待說話之時,卻聽得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嘈雜腳步之聲,西升轉眼望去,隻見西皇西雄臉上如布寒霜,大踏步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一列禁衛緊緊隨行,定西王西威就在皇帝身後,看不出喜怒,一雙眼睛定在自己身上。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覺得一切都極為蹊蹺,在這個時候,他也隻能現見禮再說了。
“兒臣,拜見父皇!”說著西升兩袖一提,彎下了身子。
西雄越走越近,終於猛的伸出一腳,重重踢了過來,西升猝不及防,身子猛地倒在地上,連接撞翻了一排桌凳。
西升心中冰涼,就是再傻,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這些不尋常的情形綜合在一起,就根本是一個毒計,他自己不知不覺地踩了進來而已。
想到此處,西升擦去嘴角的鮮血,淡淡轉臉,向著那名太監瞥了過去,隻見他立時如釋重負,壓低的身子也不由微微直起。
心中了然,西升收回了目光,跪坐起身,隻是不說話。
“父皇,據兒臣所知,大哥應該就是把詔書藏於寢宮之中,是不是要下令搜尋?”定西王神色恭敬,低聲問道。
西雄點了點頭,道:“當然要搜,你們都上去,每一個角落都要搜清楚,朕要看看,朕一手冊立的太子是不是就真的敢如此大逆不道!”
一聲喝落,西威臉上露出笑容,招了招手,身後一列禁衛立即四下散開,各自翻尋去了,太子寢宮之中,一時間砰砰之聲不絕於耳,每一時每一刻都有東西砸碎,太子西升的一顆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直到這個時候,他終於隱約猜測出來是誰在針對他了,想到此處,他不由心中憤恨,抬起眼睛,向著定西王西威看了過去,就是他,就是這個自己一直容忍的二弟,在自己寬容之時,無時無刻不想著針對自己,終於讓他在這個時候逮住了機會。
西升雙拳猛的握緊,頸上青筋都冒了起來,猛的轉過臉,望向西雄,沉聲道:“父皇,兒臣絕沒有私藏什麼詔書,請父皇明鑒啊!”
西雄隻是不理,在他看來,有與沒有,不是靠嘴巴說的,而是靠結果,隻要這裏真的搜出來了詔書,那麼,他將不會再聽西升的任何辯解,反過來,如果真的沒有搜到,那麼,這就是一場誤會,自然也就不會再去怪西升。
西威背對二人,臉上含笑,陡然眼光掃過一角,向著身邊的一名禁衛點頭示意,這禁衛見狀眼簾微垂,幾步走出,在那角落摸索片刻,便見他輕輕一扯,拉出來一截黃緞物事,西雄目光一直在注意寢宮的搜尋狀況,這時正好瞥過這一抹刺眼的黃色,不由得心神一震,喝道:“快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