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門內,山道彎彎斜斜,自山腳蔓延盤旋,向上隱入雲霄,整個烈陽門,也隻修有這一條主山道,山道寬廣,拉伸極長,遠遠看去,就如同是一條攀附在烈山上的巨蛇。
山道階梯無數,細細算來,足足數萬有餘,平日山道的打掃都是由百餘名弟子負責,每人打掃一段,如此,才能保證既不耽誤時辰,又能夠及時完成任務。
如果是讓一人獨自打掃,那就不知是要打掃到何年何月了,這些弟子都有修為在身,但掃階梯是一個細活,並不是越強,就掃的越快的。
某一段山道上,積葉層層,鋪滿了長長的階梯,一名身著青袍的弟子手持長掃帚,站在階梯上,兀自苦歎:“又是一層樹葉,這還沒完沒了了。”
這名弟子手下掃帚飛舞,樹葉翻飛,隻見他穩穩扣住一階的一側,順勢一橫,一階厚葉立即如同連成一體的絲布,順勢飛起,卷到了另一邊的階梯之外,一道階梯上,居然沒有留下一片樹葉。
這名弟子的手法極為漂亮,一階一階,不多時,數十階就全部掃除幹淨,這種速度,拿到普通民間,那就是一門驚天地泣鬼神的絕技了。
樹葉散亂,一片也才一點大小,為什麼上百張樹葉會連在一起,凝而不散,就這樣被掃走呢?
難道是這些葉子具備黏性,各自碰到,就會黏在一起嗎?
當然不是這樣。
這名青袍弟子,正是武信,武信被安排到這一段山道上打掃,已經有一月了,這一手掃帚絕技,正是他從掃地之中悟出,也正好拿來使用。
幾名同樣打掃的弟子眼見了,甚為歎服,一人隔著白條階梯,禦帚飛了上來,他一邊持著掃帚,一邊瞪大眼睛,這樣的情景,他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是每一次看到,都不禁為之讚歎。
“周師叔,這是什麼招式?真是太好用了!”這名弟子名叫謝中成,同樣是打掃弟子,並且打掃的地段跟他恰好也是連在一起。
武信身為老門主的弟子,盡管很多人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確已經是跟那些長老一個輩分了。
但見他一身白袍,臉上稍顯肥胖,嘴中還帶著呼呼喘出的氣息,看來,這掃地,他並不如自己這樣輕鬆。
二人相依相伴,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武信見他都有些出汗了,微微笑道:“謝師侄,我知道你身子壯,打掃吃力,但是這門手法,我自己也就才剛剛會用,教不了人的。”
謝中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擠眉道:“我知道,秘密,我不問就是了。”
說著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珠,掃帚往腳下一放,整個人便已經禦帚而起,飛回了自己的打掃地段。
武信搖了搖頭,手下又是幾晃,瞬間就清理了數階樹葉。
這門手法,講求的是凝神靜氣,人帚合一,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是極難,要將心神與樹葉和掃帚連在一起,依武信看來,莫說是教,就是說出去,恐怕這謝師兄都不會信。
何況,他自己都是憑仗著身後的功力基礎,這種領悟,乃是水到渠成,論到理解,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也是在沒法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