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柳曦病情惡化的消息又通過短信傳了過來,漆黑的夜裏,我站在床前看著外麵,久久發呆,如若我認為的對他好隻是對他的一場無妄之災,那麼這些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電話撥通,是教練接的電話。
我:“他怎麼會突然病情惡化,到底怎麼了!”。
教練:“傷未好就要偷著出院唄,那剛剛骨裂的腿被一折騰能好才怪,還有身上其他的傷,那個死心眼兒的家夥也不好好配合治療,你究竟給他下了什麼迷魂大法了,居然能執著成那樣!”。
我:“地址給我!”。
教練:“你要回來?”
我:“……”。
匆匆趕回眉山又趕到醫院後,站在他的病房外我有些不敢走進去,病房裏的他臉色很不好,腿上打著石膏,手臂上也纏著繃帶,這就是教練所謂的出了一點小車禍,我真恨不得一把捏死那個不靠譜的老光棍。
此時天還不甚明,黎明的曙光還要一陣子才能出現,病房裏除了沉睡的柳曦,沒有任何人,我用顫抖著的左手推開門慢慢走近他,站在他的床前靜靜的凝望著他的臉,睡夢中的他眉頭緊皺,似乎正做著什麼不好的夢。
我挨著窗沿坐了下來,伸手去撫他的眉頭,他被我這個動作猛的驚到,許是我的手指太涼,可是片刻之後那緊皺著的眉頭卻舒展開了,看著他重新安穩入眠,我忍不住輕輕一笑,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為他壓壓被角,又守了他一會兒,看見天要大亮了,便打算離開。
正要起身之際,他猛的睜開眼,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舉措。
他看了我許久許久,一句話也不說,就好像我從未離開過一樣,我伸手撫撫他的頭,然後問他:“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他伸手拽住我的衣袖,死死不肯鬆手。
他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死活!”。
我:“……”。
感情車禍後的胡鬧不肯配合治療隻是為了逼我現身。真是小孩子脾氣,我看著他,不說話,頗有幾分無奈感。
他卻有些小心翼翼的問我:“你生氣了?我天南地北的找了你半年,老東西又扣了我的錢,我都要急瘋了!”。
我扒開他抓住我衣袖的手,然後又握在了手裏,覺得這個祖宗簡直要我的命,說又不肯聽,我離開他又自己折騰自己,可是偏偏我又對他生不起氣來。
我:“你把自己搞成這樣是為了讓我內疚死嗎?”。
柳曦:“那你一聲不響的就離開就不擔心我會著急嗎?”。
我:“還能頂嘴,看來也不是多嚴重,我走了!”。
柳曦:“哎呦,胳膊疼,腿也疼,頭也疼,你走吧,如今我是個殘廢了,你就更瞧不上了,可憐的我!”。
哭笑不得我總算也體會到了,他不僅嘴上不停叫慘,臉上還表現的無比可憐,將我活活襯托成了一個薄情寡義,始亂終棄的無良人。
我就看著他裝,他裝了一會兒看見我臉上忍不住的笑意,也深深一笑,那一笑活活在我心上剜了一刀,讓我疼痛不已。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討好的問到:“笑了就是不氣了,不氣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我:“嗯!”。
柳曦:“你答應了的,你要是再丟下我一聲不響的跑,我就死給你看!”。
我:“嗯!”。
他又是滿足的一笑,然後半晌,又悠悠的看向我,我不知他要做什麼,便問:“怎麼了?”。
柳曦頗為不好意思的說:“我想上廁所!”。
我:“……”。
站起身對他無奈的歎口氣,好意思跟我說!
彎腰給他找來拖鞋穿上然後將他打橫抱起,直直朝著廁所走去,到了男廁門口猶豫了兩秒,他說:“要不我自己進去?”。我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心一橫,老臉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