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幽冷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門折射入戶,灑在坐在床榻那白衣人兒的臉色,令那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頰更加慘白可怕。
豆大般的汗珠順著那蒼白的臉頰滑落,體內的劇痛讓世連城渾身都在發抖,貝齒緊緊的咬住下唇,唇瓣早已鮮血淋漓。
“小姐。”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隱約之間,世連城隻看見一道粉色身影破門而入,一臉焦急的看著她。
“這、是怎麼回事?”世連城支撐著眼皮,勉強咬牙開口,體內的骨骼先是被生生絞碎,咯咯的聲音她似乎都能夠清晰聞見。
“小姐,你的毒又發作了?”初雲一臉焦急,血紅眼眶淚霧縈繞,顫抖著一雙不知如何才能為世連城緩解痛苦。
“毒?”世連城猛然睜開雙瞳,一雙瞳孔由原來的墨黑色轉變為如今的琉璃血紅,頭部劇痛無比,伴隨著骨頭的劇痛,讓她險些昏迷過去。
腦海內鋪天蓋地的記憶如同洪水傾瀉一般湧來,一幅幅畫麵皆是記憶深處,印刻在靈魂深處。
“不,娘親沒死,你們不能帶走她!”小女童年僅六歲,死死的拉著床榻上女人的手掌,眼淚一滴滴劃過臉頰,卻換不來一絲同情。
“連城,你的母親已經死了,爹爹要帶她去葬了!”男子聲音嚴厲,愣是將小女童嚇了一跳。
“不,娘親沒死,爹爹你不能這麼狠心。”小腦袋拚命的搖著,小手緊緊的抓住手心那一抹溫度,像是這抹溫度一旦流失,生命的一切色彩便不存在了。
“滾開!”男子一掌將女童打到一旁,將床榻的女人抱起離開房間,甚至對那女童的生死毫不過問。
從那開始,女童便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深淵,被人欺辱、踐踏、打罵,乃是她記憶中最常見的片段。
畫麵一轉,地點已然改變。
女童年僅九歲,倔強堅強的咬著下唇,紅唇已然血肉模糊,隻是那貝齒依舊不曾鬆開,豆大般的汗珠一滴滴滑落那慘白的臉頰。
女童渾身顫抖,雙瞳迸射出驚人的恨意與殺意,她的聲音不似其他女孩那般清脆稚嫩甜美,而是帶著一股令人發顫的寒意與殺意。
聲音像是從冰河從傳來,帶起陣陣冷風,又像是從煉獄中傳出,帶起陣陣殺意:“蕭諾衡,我連城在此發誓,總有一日,定要你跪在娘親墳前磕頭謝罪!”
像是宣誓,也像是一種詛咒……
回歸現實,世連城依舊緊咬著唇瓣,但眼瞳已是一片清明,嘴角艱難的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就是蕭連城的一生,她這輩子,唯有母親真心對她,但是到最後,上天連著唯一的一個依靠也殘忍的奪取。
一個六歲的孩童,卻失去了她應有的天真與單純,上天給她留下的隻有恨意與不甘。
漫長黑夜,她隻有噩夢連連,每當劇毒發作,她隻能咬牙扛過,一聲不吭,不願昏迷,隻是可笑的是,這劇毒竟是她父親所下?
嗬嗬,蕭諾衡,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狠?還是說,蕭連城並非你的親生女兒?
黃金蛇王綠眸輕眯,望著被劇毒折磨的世連城思量許久,終於是一個咬牙一個狠心,一口狠狠咬在那白皙如玉的手臂上。
毒血混著世連城的獻血流入體內,漸漸地,這蛇毒竟是將她體內的毒素慢慢壓製下來,劇痛瞬間消失。
世連城像是從死亡之淵被拉上來一般,渾身無力,麵色慘白,宛若鬼魂,紅唇上血跡斑斑,明明一副極其虛弱,下一秒像是要昏死過去一般,但那雙眼睛依舊清明亮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