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適應生存順時而動(4)(3 / 3)

關於曾國藩處世態度由酷峻變柔順有一個重要的過程。這個過程即發生在1858年。曾國藩初出治軍,嚴刑峻法,手段非常刻薄,可以從他殺李金陽事件看得出其殘酷無情,且與疆師多相忤。然自1858年再起,則大變矣。這一過程有如下的記載:

……先是文正(曾國藩)與胡文思(胡林翼)書,言格靖(駱秉璋)遇事掣肘,哆口謾罵,有勸效王小二過年永不說話之語。至八年奪情再起援浙,甫到省,有“敬勝怠,義勝欲,知其雄,守其雌”十二字,屬格靖為書篡聯以見意,交歡如初,不念舊惡。此次出山後,以柔道行之,以至成功,毫無沾沾自喜之色。嚐戲謂予曰:“他日有為吾作墓誌者,銘文吾已撰;不信書,信運氣,公之言,告萬世。”故予挽聯中有“將汗馬勳名,問牛相業,都看作紕糠塵垢”數語,蓋文正嚐言以禹墨為體,以莊老為用,可知其所趨向也。

為什麼曾國藩要變得“巽順”呢?有人認為羅汝懷勸勉最有影響。當曾氏請假在家時,汝懷寄之以書,諄以尚平實匆爭權相勸,其書略雲:

獨識閣下為奇士,所見四方之士無出其左者,何者?天下為平實堅仆人之人可以幹事,軍務尤然。閣下無大僚尊貴之習,行履部伍親操細事。庶幾大禺之櫛風沐雨,手胼無胝,故能船炮堅利,壁壘堅固。即烘廁亦有方隔,所謂道去屎溺,此非高談涉論在不知而作者所能望見也,乃複溫乎其容,抑然自下,慕好賢之雅,循周谘之節,日冀奇士之來於前,然而戰勝城弗克,餉弗給,奇士無如何也,閣下本奇,斯不錫太奇之病矣。夫救乏自古無奇策,況在今日糈餉之匱。然生財之道,未嚐無良法,尤貴有美意。鄙諺曰:“官出於民,而民出於土地。”其折撥捐抽之法,要在使民無怨,且使官無也,財源無窒塞之患。使民無怨,閣下所知而以為美談者也;使官無怨,則閣下所不知而以為口說者也。惟共然也,故折漕自我,撥漕自我,捐資舞稅皆欲自我,而不複有人之見存焉。雖軍務者閣下之專司,而民者疆吏之職守客持其是,易地皆然。閣下軍政必自已操,大權未嚐旁落,而欲兼掌一方土地人民之事,然則人之設官分職,官事無攝者非乎?

羅汝懷的信,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曾國藩對權力苛求及壟斷的弊病。曾國藩能虛懷而接受之。其1854年因與王鑫不愜而不救其敗事,與1864年與左宗棠絕交後仍能助其成大功於西北二事相比,即再見曾國藩之待人接和,前後判若兩人。

世謂曾國藩以禹墨為體,老莊為用,實則曾國藩在1858年以前以禹墨為體,申韓為用。在1858年以後,始改而趨巽順。如果我們將曾國藩的一生處世劃分為三個階段,我們能發現共中各有特點:第一階段,為銳意進取奮發向上的時期,第二階段,為擘畫經營,功德圓滿之時;第三段,為自概自抑,持盈保泰,不在勝人處求強的平時期。民國的何胎說:

就曾公之三個時期而言,則早年生活,如朝暾初出,氣象蓬勃。無論情感意誌,學問德行,均有蒸蒸日上之概。及至中年,則如白日麗天,盛極一時,無論道德學問,事業文章,均已漸臻成熟,無以複加,洎乎晚年,宛若斜陽晚照,好景無多,雖德量愈醇,令人仰慕,誌氣事功,亦少替矣。

由此可見,正是曾國藩一生“三變”才成全了他的偉業啊!

由以上兩件事,我們可以看出曾國藩的深謀遠慮和處事的老練成熟。一個人身上事業越大,所遭遇的種種人與人的衝突就會越大,一個人如果沒有和人打交道的高超技巧,沒有把各種情況都考慮周全的“經驗化”的頭腦,根本無法駕馭大的局麵,將很難取得像樣的成功。

從閱曆中提練社會經驗,恰恰是我們年輕人最缺少的東西,所以我們走向社會之後,要尤其強化對社會經驗的學習。一個人能看清自己的現狀,心態就會平衡許多,就能以一種客觀的眼光去看待,認識這個世界,並且相應地調整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