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在深夜孤獨的死寂中,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上,耳鳴夾雜著心跳聲,回蕩在耳邊,好似來自地獄深處的聲音。
冰冷的深海中竟有這樣一個墓穴,被堅冰重重包圍,一滴水也沒有——因為這裏的溫度冷到難以想象,水幾乎都結冰了。
洛安舉步維艱,腿上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經、每一塊肉似乎都冰凍了,卻還是有一股力量驅使著他吃力的朝前走。這裏甚至沒有空氣,每一步都有一種即將窒息的絕望感。
周圍冰壁光滑剔透,裏麵的冰絮帶著一種迷幻的美,好似一朵朵冰蘭怒放著,冰絮中隱約帶著些紅血絲,冰蘭似乎更加妖嬈了。每一朵冰蘭的芯都是光源,幽黯的月光色,交疊起來便清晰了許多,隻是這裏的光線讓人覺得很悲傷,清一色的冷色調。每一根支撐著一方天地的冰柱都有冰絮凝結成的純天然暗紋,像龍,又似鳳。足足十六根,撐起前殿、主墓室和八個陪葬用的耳室,但似乎,又像是個陣,要關著什麼人。八個耳室各有整整六十幾大箱金銀珠寶,冰壁中又用封條封印著琳琅滿目的上古法器,畫著讓人看不懂的圖騰。
主墓室正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青銅棺,被冰鑄而成的藍楹包圍著,青銅棺用上百條粗重的青銅鎖鏈鎖死,結了厚厚的冰,鋪滿殘碎的藍楹花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淒美。青銅棺的正前方,是一口冒著寒氣的水井,水井中央插著一把巨大的冰刃,目測有十餘斤重,被冰藍色的藤蔓纏著,開出朵朵藍花,散發著更加刺骨的寒氣。青銅棺正上方鑲著一麵巨大的銅鏡,鏡麵正對棺蓋,卻已經有了深深的裂口。
身體不受控製的伸出左手,凍僵的右手顫抖著拿出匕首,決然從脈搏劃下!
“叮鈴!”清脆的銅鈴好似深冬的豔陽般劃破了這片死寂,緊接著是一曲清幽明快的笛聲,化作一隻青鳥,叼著洛安穿過深海,劃破不知何時布滿雷霆的夜空,擊碎空中那一輪血月,在一片欲嘔的眩暈之中洛安忽然驚醒。
四周的暖流突兀而來,手腕上的劇痛也格外清晰,他劇烈的顫抖著,猛然睜眼,兩位好友關切的眼神在客棧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溫暖。
“可算是醒了。”報德率先開口,身為趕屍匠的後人,他生得消瘦若枯骨,雙手各有三根手指頭,皺巴巴的像個老者,搭在洛安的手背上卻極溫暖。他收起銅鈴,神色極度疲憊,卻還是努力扯出笑容,輕輕地告訴洛安:“沒事了。”
另一少年雖一身破舊布衣,依然掩不住那俊秀的模樣,他修長的手握著笛子,神色也是疲倦極了,倚著牆喘氣,額頭布滿冷汗。
蘭符平息了一會兒才說道:“洛安似乎惹上極其凶殘的惡靈了。”
“是啊,方才為了用鈴笛合奏引渡你的魂魄,耗盡了我所有的修為,就連阿符也是元氣大傷,洛安,你快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了誰,或者害誰枉死過?”報德皺眉,神色極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