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顏涵!”我用了一種我覺得算是很小聲的聲音就順著夏桔的聲音嘀咕了一聲,但是我不知道是教室突然變安靜了還是我的聲音自古以來的就是鏗鏘有力,前麵一直沉默著看書的男孩子顏涵就突然回頭看向了我,目光對上了我的搖擺的目光的時候,我的目光也就那麼不再搖擺。他還是很安靜,波瀾不驚地問:“有事?”
“哈?!”我這下是被嗆住了,然後忙陪笑說沒什麼,沒什麼,您聽錯了,然後加上了我的手部動作,不停地擺手擺手擺手。所以我又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如果我這時候正在喝牛奶,那我這誇張的動作頂多就是突出了我這個人的幼稚可愛,可是我現在正在用我的左手固定我的書立,因此這手一放,一疊書就那麼直挺挺地向後仰下去了,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一本一本,盡數打在了顏涵的腿上。其中還不乏諸如牛津高階詞典這種重量級的選手。
我表示驚訝地表情動作向來分為三步,第一,睜大眼睛,第二,驚慌失措地喊,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抱歉,第三,伸出右手捂住嘴巴反省第二步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然後呆若木雞地在那裏看著我這次抱歉的對象,我想,這是一個闖禍精的習慣性三步。不過其實我心裏並沒有這麼驚慌失措,僅僅是因為誤傷了一個並不算是熟稔的人,說以要裝得驚慌失措一點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坦白說我這人的性格也算是開朗了,來到這裏和同學們的關係嘛,插科打諢吃飯聊天,幾乎就沒有和我不熟的,就單單這顏涵算是個例外,他很安靜,沒有太多話,我盡管話多,也並沒有一定要和他說話的理由,這一年多來,他和我說的最多的話就大概是“華老師說收作業了。”這樣的一句例行公事,說了也就不看我了,直接過去把第一大組的本子收齊了,由此看來他願意主動和我說話,大概還是由於我們都是數學科代表的緣故,總之平日裏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兩個人,沒有話題也是必然。
他雖然偏著頭,但是眼神很明顯也沒有落在我的身上,我看著這尷尬的氣氛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幹脆弓著身子準備鑽到桌子下麵去,先把這一摞一摞的書撿起來再說。可是還沒讓我把這不高但並不嬌小的身體塞到桌子下麵去的時候,我的書就已經一本一本地被一個修長白皙的手拾起來了。隻是沉默著把散落在周圍的書一本一本地撿起來,並無過多言語,我隻好又忙著從課桌下麵鑽出來,雙手合十在胸前,一邊賠笑一邊點頭,不過他還是很安靜地看著書,把它們都疊整齊了,又一本一本地分好類,數學,語文,文綜,分別一一地擺回了書立上。他在做著這件事情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和言語,就徑自擺書放書,眼鏡一直看著書,但並找不到他的焦點。其實我並不是像我以前看的那些小說裏麵的描述去描述他,眼神空洞無焦點,而是一種,他在看的地方,是我找不到的焦點的感覺。我就那樣盯著他的動作開始發呆,可是他隻是一直沉默,在這種喧鬧的大環境下,我們這個角落的沉默實在是無甚意義,因此並沒有人理會我的木然,他也就照舊他的沉默,將書統統放好之後,就又慢慢地側身過去,然後繼續開始看書。
我思來想去,鬼使神差,躍躍欲試,用鋼筆戳他後背,我告訴他:“對不起,多謝,要不,我請你喝奶茶?”我這個人天生就很會感恩,很會發掘美好,請人喝奶茶這幾乎就是一種習慣,是我所理解的,對朋友順口表達謝意的一種方式。
我本來以為,如他這種冷淡又沉默的男生,一般會拒絕一個異性的如此主動的示好,但是他也並沒有,他轉過頭來衝我很溫和很淺淡卻很誠懇地笑:“那就謝謝了。”
就是這種笑又讓我突然想起,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幫我撿書抱書了。我恍然大悟又感慨萬千,看來這杯奶茶無論如何都要買了。然後我竟然陷入了一段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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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了,先浮燈哈,高中篇!(*^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