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尖銳的痛呼,堂內一角頓時塵煙彌漫,唏噓聲此起彼伏。
莽撞大漢見自家小姐麵部朝下摔倒在地,大喊了一聲“小姐啊”,忙推搡開圍觀的眾人,跑過去將她扶起。經那一摔,那小姐的衣衫已經淩亂,心上人麵前不敢抬頭來見,隻因實在是“無顏以對”。
看著大漢扶著小姐慘兮兮地離去,李慕青好是感慨。
“居然是一樁女追男的戲碼!我那三弟果真是花名在外,日後我當借著他的名號好好捏花惹草。隻是我那三弟今日如此這般該是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呐。”
眾人見當事人已走遠,便慢慢散了開來。若不是那案發現場依舊凳倒椅翻,蘇棠還以為剛才的一切皆乃夢境。
蘇棠輕咳兩聲,“小女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聲音嬌滴滴。
李慕白聽此,鬆開了蘇棠,“舉手之勞。”
二人之間氛圍尷尬,蘇棠一想到剛才自己被李慕白抱在懷中時,心中便如擂鼓。她溫順地立著一旁,如一般女子遇見心上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一雙眉毛撲朔迷離的閃著。
她的目光亂瞄,總是無意的掃過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看著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她在心中將他咒罵了好幾遍,卻是詞窮地隻能用著一句“混蛋”。
麵前的姑娘好生有趣!李慕白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心內打了一個好主意。隻見他提起修長的手慢慢湊近蘇棠的臉頰。
蘇棠的身子微微一側,後退了一步,腳跟撞到了桌腳。
“你,你幹什麼?”
她說著,雙手就要捂住臉頰,卻一雙略帶涼意的手先一步握住她溫熱的手,一股顫意直逼內心深處。蘇棠覺得自己此刻就好比思春的少女,麵頰定然已經紅得堪比這春日裏的紅花。可是,她這是氣憤,是氣憤啊有木有!
李慕白驚訝於自己唐突的行徑,卻還是舍不得停下動作。她的手真暖,也真軟,細膩溫潤,纖細柔和。
蘇棠緩下心境,對方乃是自己所要牽線搭橋的男方對象,不若借此與對方搞好關係,也好以後登門拜訪去說那親事。
她在心中百轉了千回,突然聽得左“撕拉”一聲,左臉頰一疼。眼含水汽,朦朧中瞧見原本應該在自己臉上呆著的媒婆痣此刻竟然小心地縮在一對骨節分明的的手指之間。手指的主人轉動著它,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莫不是姑娘吃完了早飯忘記擦嘴!”
他的聲音很小,卻剛好教她聽得一字不落,沒錯,這顆媒婆痣是用米粒搓成的團子染了墨水製成。
若是平常的女兒家早已經氣得跺腳,然後逃也似的離去。隻可惜,她是蘇棠,一個立誌成為這京裏最厲害的媒婆的人。蘇棠覺得自己之前這臉紅得實在是太不爭氣了,這李三公子哪是風度翩翩,分明就是個無賴,仗著一副好相貌,采走了萬家少女寂寞已久的芳心。
蘇棠心想自己臉上塗著厚粉,日後自己再改裝一番,定不會教他認出自己,且自己平日裏皆是素顏朝天,小戶人家又是極難和他們這些貴公子碰上的。
這邊李慕白察覺到樓上的兩道目光,便伸出手將東西遞還。
然蘇棠突然說道“告辭”,擦著他的肩膀小跑而去。
李慕白側身看著對方走遠,而腳背上的痛楚提醒著“為小女子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