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初,沙華他們要在練功房練習各種基礎功夫,靳聽和忻聽一早打好根基,沙華由於剛剛學習,她每朝都要站在角落穩紮馬步。每天,她汗水浸身,卻不肯停下休息,隻因為君王後對她說過,慵才是不配留在人間的。
辰時,太陽冉冉升起之時,孫太傅會教他們熟讀各種書經,包括孝、義、仁、德,及一些兵法,戰略等,還有一些治國安邦的製度。這是每一個皇家子孫都必須實習的功課。
朗朗聲音,從孝仁閣傳出。“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而況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
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況於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歡心,以事其先君。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故得人之歡心,以事其親。
夫然,故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詩雲:有覺德行,四國順之。”
當孫太傅正為他們講解安邦治國的道理之時,靳聽及忻聽一臉認真,沙華坐在光潔的地板上,一臉漠然,孝,仁?是什麼?她越來越覺得內心空蕩,似乎對任何事都產生不了憐憫,似乎,整個國家的事,與她無關。
“三殿下……”孫太傅輕咳數聲,喚著沙華。
“是的,先生!”沙華禮貌地應著,孫太傅臉上微微赤紅,天知道,他已經喚了多少次這個新回宮的三殿下,每次他都頻頻走神,天天背誦的經書,好像根本入不了他的腦。每次提筆答卷時,他都是交一張完整無缺的白紙呈上,教他莫名頭痛。
“三殿下,你對孝字,可有什麼見解?”孫太傅含蓄地問著,再如何不是,人家也是堂堂烽巒國的三王子,為此,孫太傅問得小心翼翼。
“孝?先生,請問你,父愛是什麼?母愛是什麼?何謂兄弟之愛,何謂大孝之愛?”沙華站立起身,目光訕訕盯著孫太傅。孫太傅聞言,臉上青白難分,在他心中,沙華無疑是出言不遜,有心挑釁。
“三殿下!”孫太傅額上青筋閃現,他儒士出身,書香世代,憑著自己對儒道的理解及才華,才攀上今日的位置,一向頗受人尊敬,何曾受過這般羞辱。沙華竟當眾挑釁,他那能不生氣?沙華一臉茫然,並未回答孫太傅。
“三殿下,你雖貴為王子,但王既將你交托給我,我就有責任匡正你的惡劣態度,自古之來,孝仁大於天,你竟藐視夫子,漠視孝道,罰抄孝經三百次!明天辰時交到我手中。”
孫太傅氣呼呼地拂著衣袖離去,靳聽皺眉,輕拍著沙華的肩膀,道:“沙華,先生大概是一時之氣,沒事的,今天把孝經抄完,明天送到先生手中,他自然就氣消了。”靳聽一直直喚沙華名字,不像忻聽,偶爾會“三弟,三弟”地叫個不停。
先生走了,靳聽走了,忻聽也走了,獨剩她一人在孝仁閣。抄?不知愛為何物,抄來何用?沙華半倚窗前,朝整個王宮眺望。靳聽輾轉回來孝仁閣,正巧遇上沉思中的沙華,一襲白似紗雪的衣裝,銀綠色的發,與她身上白色雪紗異常相襯。還有一雙幽綠的眼眸,像一潭碧波,裏麵無風無浪,平靜得似一潭死水,靳聽內心深深震撼,他甚至在懷疑,眼前所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