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江南有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小縣城,因站在縣城的任何一處都能看到巍峨聳立的大山,而取名叫做景山縣。其中縣北的幾座大山最為風景秀麗,漫山遍野長滿了木槿樹,每年一到花期,五顏六色的木槿花便開滿枝頭,煞是好看,但是木槿花朝開暮謝,有位詩人曾經路過此地留下一句:似月撒銀星,花影百裏香。於是當地人邊給此山取名曰:月影山。
山中並沒有凶獸,卻也人跡罕至,在山中有一座無人知曉的木屋,精木華舍,用籬笆圍住的小院三五隻雞正在低頭啄食,門口一顆木槿樹尤為粗壯。
穆瑾便是從小便生活在這山居中,母親告訴她:你出生的那一天,大門口那株木槿開了第一朵花,於是便給你取名穆槿。
穆瑾跟著母親穆曉蕊姓,從小最大的疑問便是父親是誰,母親告訴她,她的父親是個大英雄,為了保衛國家犧牲在西北的邊疆。但母親卻連父親的姓名都不願說起,時間久了,穆瑾也就不再問了。
穆曉蕊幾乎識得這山裏的每一草每一木,她經常帶穆瑾在山中采草藥,曬幹後再拿到城裏換錢,買些米麵衣布,這讓母女二人在山中也能生活的衣食無憂。時間久了,耳濡目染的,穆瑾竟也將這些花花草草認得七七八八。
穆瑾十三歲那年,獨自在林子裏尋找一味龍芽草,因為這種草喜歡生長在疏林下或者林緣,她背著小籮筐蹦蹦噠噠的往山的北邊走去,北邊的山道便是官道,母親從來不讓她去那邊,說是來來往往的馬車太多,不安全。她進遵教誨,在鄰近官道的林緣翻翻找找。
遠處不時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碾壓石頭的聲音,穆瑾站起身墊著腳尖向北方望去,隱約可以看到時不時有掛著錦簾的馬車停停走走,她仔細聽,好像還有吵雜的吵鬧訶罵聲,好奇心慫恿的她悄悄靠近,待到聲音清晰可辨才找了棵樹藏起來偷聽。
官道上,一群穿著盔甲的士兵在盤查過往的人,士兵手裏拿著一張人像圖,拉住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嘴裏還吆喝著:“抬頭抬頭!”把畫紙聚到來人臉邊上,看看後紮巴著嘴把人往前一推說:“走走走,不是,下一個!過來!抬頭抬頭!”
另一邊的士兵則攔住了一輛馬車,車後還跟了兩個騎在馬上的護衛,駕車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揚鞭“啪”的抽在攔車士兵的身上,士兵氣的破口大罵:“他奶奶的!敢打你官爺!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來人!給我把他這車扣下,把車裏的人抓下來!”
黑衣男子冰冷冷的說:“憑你也配動我們少爺的車!趕緊滾開!不要擋路!”
士兵呼啦一下子都圍了上來,被打的士兵捂著被抽的都要漲破皮的臉,呲牙咧嘴的指手畫腳讓人上車抓人。黑衣男子正要再次揚鞭,後邊兩個護衛也是一手按住劍鞘一手扶劍,銀晃晃的劍已露出一半。
“都住手。”低沉的男聲從車內傳出,接著便是一隻修長的手撩開一隻低垂的錦簾,一個人麵目清秀的男子從車裏出來,黑衣男子趕緊跳下車扶著男子下了車。
男子穿著一身藕荷色的長袍,腰間係著一塊如嬰兒拳頭一般大小的白色玉佩,手握折扇,彬彬有禮的給官爺行了一禮道:“我家護衛多又無禮,請官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在下從皇城而來,去往江南采貨,請問官爺為何要攔車?”
被抽的官爺捂著臉正好開口罵,忽然腦袋上被拍了一巴掌,被推到後邊,一個長官模樣的人趕緊湊上來,對錦衣男子回禮道:“是下官失禮了,沒認出公子的車,讓公子受驚了,實在是抱歉抱歉!我們在捉拿一名侵犯,一路追至這裏,卻消失在這茫茫山野,無奈之下隻好在此地設置路卡,盤查過往行人和車輛,公子即是要南下,便趕緊上車通行吧!免得一會遇到歹人再傷到您。”
錦衣公子思索片刻,向黑衣男子一揮手道:“即使如此,在下便不多留,多謝官爺了。子冥,拿些銀兩給那位官爺買藥。”說完一揮衣袖便又翻身回到了那車裏。
叫子冥的黑衣男子從腰間取出一塊碎銀,丟給被打的士兵,便也跳上馬車大嗬一聲“架”,雙手那個用力一抖韁繩,馬兒噠噠的拉著馬車走了。
接住銀兩的士兵一手捂著臉一手掂了掂手上的銀子,狠狠向著馬車行去的方向忒了一口,嘴裏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士兵官往他頭上狠狠一拍,說到:“你和真是長了雙狗眼,那車周身紅木錦緞的,一看便是達官貴人,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看他也就是有點小錢,頭兒,你平時可是不向權貴低頭的!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你懂什麼!這個公子哥可是皇城赫赫有名的……”軍官說話越說越小聲,穆瑾使勁扯著耳朵也沒有聽到這公子叫什麼,雖然剛才這位公子背對著穆瑾,可是光看他的衣著談吐,也知道此人定是個大帥哥。
穆瑾抱著大樹癡癡的想著剛才的那男子的背影。呼的腳下一個趔趄,踢的腳邊石頭嘩啦啦亂響,軍官立刻回頭木管想她這邊掃來,穆瑾躲在樹幹背麵感覺後背都被冷汗沁濕了,心裏不停的問自己怎麼辦?怎麼辦?忽然腦子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