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縫隙拓展開來的視野,光亮慢慢滲透進緩緩睜開的雙眸。視野收納的,是許夜以往從未接觸過的天空,柔和且純淨。為數不多的雲朵蓬鬆,在天上順從著風往前緩緩的滑行。
感受著身下的波動,以利亞,或者說許夜。就那樣躺在並未起伏的浪尖,搖晃。偶爾,他的眼前會晃過白色的影子,以為是海鷗的他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那一根落在鼻梁上的橄欖枝的涼意和其綠色的光散,他微微抬頭看清,那是不該在不見陸地的海麵上出現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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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爾南跟著戴西蒙,慢慢的往建築的更深處走去。同他擦肩而過的人們互相不予理睬,但是在他們四相的動作中,卻又莫名的協調。
“對這裏完全沒有疑問嗎,多爾南。”
戴西蒙沒有回頭,但是平靜的語氣裏還是隱藏著些許好奇。
“那些我該知道的,你會告訴我的。不該問的,問了可能命都沒了。”
多爾南還是下意識的扶著胳膊,然後一字一字的吐出了政治下屬的標準答案。
“這也是為什麼參政的人,不適合接觸純粹的學術。你是個聰明人,多爾南。”
“如果我真的聰明,也不會在這裏了。”
多爾南歎了口氣,抱怨的同時也微微抬起了頭,觀察著戴西蒙的反應。
“你太急於去改變現狀了。”
“......這是在未來知道的,還是你調查的。”
戴西蒙稍稍頓了一下,說:“調查出來的。不過你放心,以防萬一,你的證據庫我讓人已經轉移到這裏了,別人追查不到的。”
“......你就不怕,那隻是我用來勒索的籌碼嗎。”
“你不會的。”
“......”
多爾南張了張嘴,但還是閉上了,低著頭默默的跟在戴西蒙的身後。
“你原本會死去,就在今天。”
多爾南抬起頭,看著戴西蒙的背影。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賢者係統嗎?它讓我們所有人共享了記憶,世界觀,思維方式等等等等。雖然繁雜,但在所有人的共同承擔下,人們還是調和了一切,容納下了一切。紛爭至此消散,人與人之間再無衝突。政治最先消失,隨即是武力,教育。最終,每個人都平等的‘坐在’了同一片天空下。雖然有些迷失自我的感覺,但是那種平靜感,那種依偎世界也被世界依偎的感覺已經無法描述了。就好像是我們終於尋得也應當尋得的歸宿一樣。”
戴西蒙歎了口氣,左手開始輕輕劃著牆壁。
“在你們這樣毀了自己之前,不如叫我毀了你們如何?你們真的以為值得一個好結局?不不不,你們可不能把你們種下的果就這樣拋到一邊。這樣說著,那就是災厄的開始。所有人都知道那句話從哪裏來,金蘋果,賢者係統的起源。那句話之後,人們之間的聯係就斷開了。卻無一不在血紅的瘋狂中殘忍。完全沒有理由的戰爭,殘殺,屠戮。人們的目標從生物,到建築,山土,到整個世界。所有人在世界破碎的前一刻都清晰的看到了,廢墟之上的霍因海姆,右手握著金蘋果注視著那血紅的天空。有人相信他在最後一刻微笑了,也有人相信在那一刻他流淚了。無論如何,沒有人知道到底怎樣。隻知道這東之賢者曾讓人類的世界美麗過。”
“霍因海姆?是一個象征嗎?還是什麼。”
戴西蒙收起了手,甩了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