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夕陽的光明洗淨少年眼前所有的黑暗。
少年疲憊的身軀才得以再次緊繃起來。
相信任何生物沐浴聖潔初生日光的時候,內心仿佛被洗滌,肉體自然變得鬆懈下來。所以血腥的獵食者們比起晝夜更喜歡在白晝獵殺鮮甜的獵物們呢。這更像是一場盛宴,獵殺者愉悅的嘶吼混雜著獵物的悲鳴,熟悉的殺戮和血腥味總能讓少年感受到家的芬芳。
夜晚的危險顯而易見,而白晝的危險往往被人忽略。而正是生物自以為是的缺點將生物劃分為,獵物和獵殺者。
慶幸千萬年來這一點從未改變。
從他未停止顫抖地身軀,和緊閉的牙關來看,少年更加恐懼著白晝。也許是不幸呢,少年的確是能深刻理解白晝危險的少數人,他短暫而漫長的記憶中有著太多自以為是的屍骸埋葬在風中的細碎陽光下。
隻是陌生夜晚帶來的恐懼依舊縈繞在心頭,如果不是舌尖不斷傳來的刺痛感,少年的理智早已埋葬在無盡的黑暗中。
但是這一切也在少年小心翼翼的跨出一步後徹底結束了。少年腳下看似結實的大地,卻是由繁密的樹枝和少量泥土糾纏而成。在求生欲的催促下,少年雙手不斷向後舞動,試圖反抗重力帶來的劣勢。也許是命運的偏愛,少年在傾墜的時候,一支纖細樹枝訊速伸向少年的左手,於是少年牢牢把握住了這個機會,但這樹枝是如此脆弱仿佛初生的嬰兒,伴隨著一聲啼哭,少年和斷裂的嬰孩一起墜下山丘。
楓林的小丘下繁茂的樹木總是頑皮的隱藏著不少嗜血的陷阱呢。
紛亂的樹枝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歡迎著少年。
……分割線……
由於最後的時候拉住了那根樹枝,少年最終得以卷曲著身體周圍茂密的樹枝樹幹作為緩衝,少年最終隻是在短裂了數根肋骨後和手骨,在隨後落地中痛苦的提醒下幸福的昏了過去。
仿佛做了一場極其久遠的噩夢,以至於少年睜開雙眼的時候顯得極其困難。渾身的劇痛更是讓少年不願醒來。
隻是沉睡,有可能就是永眠。
於是少年掙紮著求生,來自白熾燈明亮灼熱的光線,讓少年的臉孔充滿了溢滿了淚水。
明亮的光芒逐漸變得黯淡,失真的瞳孔也變得凝實,來自身軀的痛苦,讓少年險些發出嚎叫。
憑借著經驗來看左下的肋骨斷了一根,更糟糕的是右邊的肋骨幾乎沒有幸免,左手的幻肢異常嚴重,從烏黑的血汙斜刺出的骨刺來判斷,是最好的情況,開放性骨折。
右手看起來很健康,隻有嚴重的淤腫而已。
雙腿幾乎可以行動,這使得少年難免露出勝利的微笑,無疑這就是最佳的情況了。少年在雙眼還未睜開時,就已經發現從指尖的觸感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張絲綢床上,知道現在已經從對抗大自然變成對抗人類的少年,已經全身心的放鬆了下來。
也許是他一直冷靜的觀察少年亦或者少年的耳朵也有了輕微的受損以至於剛剛的自檢中沒能意識到自己已經發出了過大的聲音。
隨著未知視線轉移,少年臉上的痛苦猙獰變成更加真實起來。
一聲聲嘶啞力竭的哀鳴開始充斥著狹窄的房間。
但不論少年如何轉動不堪重負的頭顱,雙眼如何偏轉也無法發現那道陌生未知的視線
所以你是誰?
冰冷的嗓音讓少年的哀嚎更加真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