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郝懷靜坐在蒲團上，抬眼瞧了瞧身前的三位少年，心裏不由哀歎一聲。
“何事？”
此刻他身穿一襲白色麻衣，頭戴白巾，分明是至親過世的模樣，話一出口，已然帶了幾分冷厲。
似是聽出了郝懷語氣中的冷漠，那三位少年猶豫了一會，互相看了一眼，當先的一人咬了咬牙，踏出一步，說道：“大……大師兄，我們……我們想退宗！”
退宗二字一說出口，似乎給了少年莫大的支持，他又踏出一步，向郝懷躬身一禮，繼續說道：“宗主過世，山門傾頹，我等學藝不精，難得道法，不想空怠此生，還望大師兄顧念多年情誼，放我等離宗，也好在俗世謀個生路，總比……”
他頓了頓，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郝懷，接著說道：“總比一朝不慎，身死道消來得好！”
說完，三人再次互視一眼，站成一排，躬身齊喊道：“請大師兄成全！”
郝懷沒有說話，那三個少年也沒有起身，四人就這樣僵持著。
“十年了！”
過了許久，郝懷終於開口了：“自我九歲起，你們入我宗門已經十年了，入宗之時，宗主就曾言道法難得，造化難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以凡人之身，有心向道，就不可瞻前顧後，諸事不決。如今宗主身死，我宗敗落，茫茫道途，不見明路，十年修行，十年侍奉，向道之心，卻一朝破滅。你們有此離心，也是情有可原。起身吧！”
看著三人起身，郝懷一甩長袖，端起地上的一杯清茶細細抿了一口，愜意地眯了眯眼睛，掃了眼麵露欣喜的三人，他又說道：“你們既然離意已決，早有考慮，我自知無甚主意可以挽留，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爾等在此刻言此事，雖於德有缺，但也符合人理，看來也不算遺忘宗主教導。好歹我們也是同門十年的師兄弟，按理說退宗之事，須得兩相交易，要麼財物換所學，要麼廢功換白身，你們……”
三位少年一聽此言，都是麵色一白，顯露驚容，顯然他們是忘了此條宗規，互視一眼，當先那人似乎想起什麼，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小疊紙票，遞向郝懷。
“確是我等疏忽，不想竟忘了此事，宗主教導，實屬大恩，我等貧孤，無以為報。這是銀票三千兩，乃是青州知府看中我等所學，賜予我三人贖身之用，請師兄笑納！”
“嗯……”
郝懷接過銀票略微一數，數目對正，不由展顏一笑，起身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兩清了，從今往後，三位便是自由之身，入世之人，不再是屬我靈食宗了。不過，三位道友能入知府門下，卻也是一份福緣呐。”
三人聽得郝懷如此，也是鬆了一口氣，當先那人也是拱手一禮，笑道：“道友見笑了，我等入得知府門庭，總是離不了宗主所賜，若非宗主收我等為弟子，我等此生也難有此福分，他日郝道友若有所求，可至青州知府門上，咱們十年情誼，幫襯是免不了的。”
“嗬嗬……”
郝懷點點頭，一臉微笑，伸手道：“有道友此言，我便放心了。此間事了，我便送三位下山去吧。”
“有勞了……”
……
站在山門前，看著曾經的三位師弟越走越遠，郝懷轉過身子，拾階而上，每走一步，他臉上的笑意便多一分，等入了靈堂，他便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MD！終於把那三個傻.逼送走了，今天開始，這靈食宗便隻是我郝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