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大漠。
漫天的黃沙。
落日、駿馬,還有蘇白林。
他的衣帶在風中飄舞,落日的餘暉映襯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天夕陽,是像血一樣的鮮紅。
我和白林騎著馬並排站著,落日下的大漠有我從未見過壯麗非凡。
白林微眯著眼,看著天邊的雲彩,他說,若有一日,你我退隱,我便帶你遊盡天下,不問世事。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過大漠裏的夕陽。
第一章
已經是三月了,庭裏的花卻還遲遲未開。許是今年春寒未過,連這地處南方的靖蕪山莊也似冬日般蕭條。
清溪坐在窗邊吹笛,悠悠的琴聲寂寥地盤旋在山莊裏。
宋鏡舟端著蜜餞進來,看著窗邊的影子那道纖細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清溪本就性子淡漠,這三年來亦是愈發的疏離起來。
從背後給清溪披上披風,鏡舟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便坐下細讀起來。
房間裏繚繞著檀香淡淡的氣味,清溪的笛聲緩緩的,猶如流水般傾瀉而出,比起三年前長進了不少。
“清溪,下個月就是百友會了。”宋鏡舟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翻動著書頁,臉上看不出喜怒,“你若想去,便隨我一同前往吧。”
百友會,武林裏三年一次的盛事,由百裏一族發起。百裏一族已傳承近百年,族人素來行事低調,但卻無人敢擾。這百友會本是供各路英雄切磋武藝之用,而傳承至今,早已失了它本意,更多是成為了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武林各家都以受百友會相邀為榮。
清溪的笛聲笛聲頓了頓,便繼續悠揚地響了起來。
翻動書頁的手指突然停了,鏡舟合上了書,一向風平浪靜的臉上有落寞一閃而過。
“鏡舟,你應知三年前那一夜,便注定我此生與他再無牽連。”背對著宋鏡舟,清溪放下了笛子,平靜地說道,好似那三年前的一場風波早已與她無關。
“如此自然甚好。”宋鏡舟頓了頓,不置可否道。隻怕這話中真假,隻有清溪自己知道。
清溪看著宋鏡舟走了出去,一步步走進這三月的滿庭青翠。沉穩而深不可測,這是清溪對宋鏡舟的評價。一個剛及弱冠,便接手這偌大山莊的男子,以區區年紀,打壓叔輩,以雷霆之勢整頓上下,平定父親之死帶來的騷亂,更立下招賢令,廣集英賢,使山莊聲名大振,叱吒一方,可見其誌不小。清溪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我木清溪何德何能得此厚愛。
當初木氏滿門被屠,若不是得宋叔叔一救,恐怕此身已付塵土了。於情於理,清溪都不應該拒宋鏡舟於千裏之外,隻是三年前那一劫,卻已容不得清溪考慮了。
又開始下雨了,窸窸窣窣的雨點打在房簷,深深淺淺,更顯寂寥。
清溪撚起一顆蜜餞,含入口中,秀眉微皺,好似咽下了一汪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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