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仰麵一聲清越長嘯,日月終於突破禁錮,然而……遲了。
那是一道清光,照耀在所有人的身上都如同成仙成神時沐浴著的神光,可唯有夭梨,感受到了痛楚,很痛很痛,咬住下唇,簡直不能忍受,那是一聲從靈魂開始一點一點被瓦解的痛楚。
“呃啊。”薄唇開合中一絲痛苦的呻吟泄出,夭梨覺得有一股力量在將他從內而外的瓦解,不似那種撕裂的痛楚,一下一下,是那種晶體被溶解在水裏,就像器具被回爐,站,都站不穩。
與此同時,太辰的戰鬥也結束了,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已無還手之力的牧沐,注意力便放到了這邊的戰鬥,夭梨的身上,神情是複雜的,心緒是亂的,他的身體去不由自主的上前……添了一劍!
夭梨的瞳孔放大,這樣的痛苦之下,他竟還能感受到心碎,也是想要笑,咳了兩聲,便要往後倒去。
日月上前接住了他,手忙腳亂地要為他止血,凝聚靈魂之力想要修補亦或延緩夭梨的時間,對他人再大的憤怒,對自己再大的怨恨,也沒有此刻的夭梨重要,日月紅了眼眶,道:“不要,堅持住阿梨,我把他給你,我把他還給你,你等一下,堅持住。”
說著就要剝離眉心一朵青蓮,卻被夭梨阻止。
身上是一番狼狽,麵上也是一番狼狽,夭梨卻勾唇,伸手撫上他的白貘麵具,道:“不用了,他的存在隻會讓我消散的更快,我是一個不太幸運的人,也是一個特別閑的人,現在他跟著你,我很放心。”
“我要如何救你。”聲音帶了幾分的哽咽,沒辦法了,遍尋腦中千萬書卷,沒有一卷是解法,日月看著夭梨,道:“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你,好不好?我不想看不到你。”
靈魂已經破碎,接下來湮滅的是身體,夭梨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哪還有初見麵時的風華,天界之人若是知道昭淩仙君如此愛哭,可要笑死了。”
昭淩!
這兩個字在所有人心底炸開,看看帶著白貘麵具的日月,又看看一旁站著的昭淩帝君,聽錯了吧,一定是聽錯了,怎麼可能會有兩個昭淩。
“他人笑死,幹我何事,我隻在乎你。”心中焦急,卻是絲毫不敢逼迫夭梨,抱著夭梨的手都是小心翼翼卻有力的,怎樣才能喚起夭梨的生念,日月道:“阿梨別忘了還有帝宮,你若放棄了,帝宮怎麼辦,你將他喚醒,你要他如何一個人麵對那孤寂塵世,他愛你至深,你要他如何麵對這個沒有你的世間,快告訴我,如何才能救你!”
“哈,師父,師父啊。”眼皮有點重,夭梨努力撐著,不讓眼皮落下,看向上方,是天,笑道:“師父他其實很笨的,隻要騙他說,他的徒兒看上了他人,變了心,他會信的。”
“世上唯有阿梨會說我笨。”有人撕裂虛空而來,正是言磬寒,穿越時空的時候被一些東西阻攔,所以來得遲了,卻恰好聽到夭梨的這番話,心中對這個徒兒,已不知是什麼樣的情感了。
到了這兒,言磬寒沒有看其他人一眼,走到夭梨麵前,把他從日月那裏抱過來,輕輕地替他拭去唇角的血跡,聲音是淡淡的,道:“怎麼如此狼狽?”
“因為,是師父啊。”夭梨笑了,能在臨死之前見到師父,他的心願已了,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必要抗著那要將他瓦解的力量了,就這樣閉眼吧。
“阿梨放任我一人痛苦嗎?”看著夭梨閉上眼,言磬寒的聲音始終淡淡的,他將臉貼到染了血汙的夭梨的臉上,道:“無妨,都是師父的錯,阿梨可以任性,隻要……阿梨告訴師父,阿梨要去哪兒。”
然而這終是癡想,夭梨閉上了眼,怎麼可能再說話,這身體也終是因為主人的放棄,成了千般粉末隨風流逝,言磬寒、日月、牧沐沒有一個人能握住這帶梨花香的風,隻有風繞過自己,消泯於天地間。
“這便是你說的事實?”日月上前一步,逼問言磬寒,道:“這便是你說的不可改變的事實,十幾萬年之後他的活著隻為了你一人,到了這裏,也是一死,他的生命就是用來這樣戲玩耗費的?”
“昭淩,事情還沒完。”言磬寒道。
話音方落,遠處傳來兵甲累累的聲音,不過片刻,妖世妖兵便將此處團團圍住,妖世幾位主子從讓開的道路裏走了出來,最後出來的是一位身著黑金龍紋衣裳的人,在幾位主子裏麵,他是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