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陽也用家鄉話回答道:“阿姨,是我的一個同學來坐坐,不是什麼生日,來幾個家鄉菜下酒下飯的,您看著安排,再來一斤玉米酒。”
老板娘道:“好咧,你等一下,我先給你們先做去啊。”
宋榮庭環顧四周簡單甚至有一些寒磣的裝修,也不嫌棄的坐下來。雖然他那華貴的衣著和油膩膩的桌麵和豔俗粉色還有幾個蒼蠅旁邊飛的筷子筒的氛圍顯得有一些格格不入,但這一切對於他這個從小在優越環境出生的少爺卻顯得很新鮮。
沒有等多久菜就上來了,一個家鄉豆腐魚頭湯、一個渣辣椒炒肥腸、一個爆炒牛肉、一碟花生、一盤鹵菜拚盤,還有一個香幹炒臘肉。
濃鬱的菜香味,是宋榮庭在大餐裏所沒有聞到過的,他頓時覺得食欲大開一樣的,清黃的玉米酒倒在杯裏不亞於玉樹瓊漿似的。
趙瑞陽倒上一杯酒敬宋榮庭說:“今天我後來跑到台上,有一點駁了你的麵子,但是我是一個認真的人,如果這個事情沒有做好,我覺得我們都是不嚴謹的,對事不對人啊。”
宋榮庭喝了一口玉米酒眼裏有個讚賞說:“這個酒不錯,菜也好吃,你以後經常帶我來吃啊,七拐八拐的我一會兒要記一下路的,我要是和冷傲他們幾個說,他們鐵定不信有這個好吃的館子。”
趙瑞陽目光溫和的看著宋榮庭大快耳頤的吃東西,說:“吃著這個,我都有一點想家了。”
宋榮庭歎了口氣又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道:“家,你們都隻看到我胡天海地風光的一麵,也沒有看到我痛苦不堪的一麵。家,卻是我最不想麵對,又不得不麵對的地方。”
兩個相交不深的人,卻好象很了解對方一樣,打開了話題。
趙瑞陽沉聲道:“我三歲時父親得了重病去世了,媽媽帶著我過得很艱難,幾個叔伯他們不相幫扶還笑話我們母子,後來我媽改嫁了,我才真正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還有愛,雖然我從來沒有說出口過。”
宋榮庭略略皺了一下眉頭說:“我們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外公以前官位較大,我媽從小驕生慣養的又是獨女,我那個外公是個厲害的角色,知道女兒個性軟弱一眼相中我爸,我爸是個能力很強的人,也很有目標的人。因著我外公的人脈,我爸從醫藥行業起家後來又做了玻璃製造等,才有了今天的榮泰集團。”
趙瑞陽驚道:“榮泰集團,原來你是一個太子爺!啊,嗬嗬,我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宋榮庭自嘲的笑道:“什麼太子爺!哼,也不過是一個企業將來壯大的棋子,我們這樣的人,找什麼樣的人結婚、跟什麼樣的人做朋友、以及宴會請什麼樣的人來做陪,都是決定好了的。我這麼說,你還覺得有意思嗎?就好象,一局早就知道輸贏的棋局一樣。”
趙瑞陽說:“敬你一個,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做那種沒有利益、沒有防備心、不分階層的朋友。”
宋榮庭很慎重的喝下酒道:“我的酒肉朋友很多,但是象你這樣的朋友卻隻有一個,外人看我多光鮮,其實我自己卻是孤獨萬分的,我媽因為知道老爺子在外有一個孩子,抑鬱症有三四年了,一受刺激就尋死覓活的,越這樣我們家老爺子越是冷淡,現在還把私生子接到家裏來了,你說這樣的家我回去能說什麼?”
玉米酒的後勁很足,喝了一大半兩人都有一點微醉的狀態了,於是話也越來越多。
宋榮庭給趙瑞陽倒了一杯酒說道:“上次你掉的那個照片那麼緊張,那是你親妹?”
趙瑞陽臉上紅紅的輕聲說:“不是我親妹,我後爸的女兒,我媽改嫁過去的時候,她才五歲,現在上初二了。”
宋榮庭一臉世故的說:“我猜一下,你是不是喜歡她?”
趙瑞陽靜靜的看著宋榮庭的臉說:“是,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我之前覺得這是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的感情,但是來讀書了,也有女孩對我獻殷勤,我不是木頭我知道,但是我沒有感覺。那個時候我明白我喜歡的是這個妹妹,她象一朵小小的白蓮存在於我的心底,我希望做那朵白蓮旁邊的青石,永遠守護著她。”
聽得宋榮庭一臉的向往,內心中一片黯然神傷,不知道想要的那種感情哪裏去尋,哪裏去找……。
玉米酒的後勁終是很大的,兩個人喝完互相攙扶著回了宿舍。
也就是那一晚,不同背景的兩個人卻成了這一生最為真摯的朋友,也結下了這一生解不開的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