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我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同樣的也不想接下去。
就算是讓我有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依舊不會選擇接下那個合同。
跟安勳合作的合同，除非是我有足夠多的準備或者是後路，不然早晚會被坑死。
我隻彎唇笑，卻不說別的。
他好像是在等我說什麼，等了好一會兒，才失望的收回視線。
我終究是沒按照他說的話來。
離別聚餐定在後幾天裏，這幾天我除了交接事情，就沒別的事情可以幹了。
隻剩下最後一個交接的地方了。
是我之前負責過的地方，挨著秦斯做慈善的地方很近。
“唐枳，你真的要走嗎？”
我準備出去看看的時候，手指卻被拉住。
還是剛才那膽怯的女孩，低聲的問我。
眼眸很幹淨，水潤的像是隨時都能滴下淚珠來。
“是啊，這邊不適合我。”被拉住手指一瞬的警惕散去，我緩和下來眉眼，輕聲的說道。
“離我太近的話，會被牽連的，以後好好工作，總是會出成績的，要對自己有信心。”
可是她還是手指互相纏繞著，鼓足了勇氣看著我說道：“被牽連我不怕，可是不想你走。”
我現在身處的位置，讓我處處遇到尖銳和攻擊，這難得的善意，讓我以為冷硬下來的心，依舊還是軟了幾分。
一直到我承諾了會回來看她之後，她才坐回自己的位置，淚眼汪汪的目送我出去。
外邊烈陽如火，秦斯還是在慈善那邊幫忙。
幾個孩子圍著他，他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我記得他曾經告訴我，教師是最崇高的事業，哪怕他一無所有了，依舊不會放棄這個事業。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做到了，哪怕他現在落到這個地步，哪怕他扔掉了一切，可還是沒忘記自己的本職。
我就站在那邊看著，不遠不近的，心裏複雜而有些略沉。
他抱起一個瘦弱的孩子的時候，恰好看到我這邊，本來臉上笑容消失，習慣性的皺眉，斂起所有的善意。
像是一瞬間，把身上的溫和都斂起了。
他是別人的太陽，卻不肯施舍半點溫度到我身上來。
我原先的歇斯底裏，現在卻沒任何的起伏，哪怕他走到我這邊來，我心裏依舊沒多少的觸動。
當初那恨不得拉著他一起同歸於盡的情緒，也都泛不起來了。
“你今天來這邊又想做什麼？”秦斯額頭上有汗水，溫潤的麵龐皺著，有些警惕的問。
好像我是萬惡不赦的大惡人，隻要出現，必然作惡。
有股細微的酸麻，咻然的竄過，我重新揚起笑容，無懈可擊。
“對付你用不著我做什麼，你還不夠格讓我惦記著。”
“嗯。”
他溫和的眉頭皺起來，帶著疏離和平靜。
我跟他之間，就這麼沉默下來了。
沒有逼問和鋒銳，像是幾十年沒見的人，重逢之後有些相顧無言。
這種相處，是我之前想都沒想過的。
我現在甚至都回憶不起來，當初他是不是對著我也溫柔寵溺的笑過，他分給別人的善意，是不是曾經也有一份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