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
蘇州城漸漸熱鬧了起來。
城門此時已大開,士農工商爭相出入。
一時間,城門處車馬喧逐,鬧哄哄一片。
蘇州處於長江下遊南岸,自此可西進內陸腹地,東下出海往東夷、琉球及南洋諸地,故蘇州成了全國對外最重要的轉運站之一,比任何城市都顯得繁忙。
不過今天的氣氛卻與往常不同,城裏城外多了許多官兵,城門處把關的檢查亦嚴格了許多,使得進出城門的人、車、馬於城門內外排起了長龍。
不過排隊眾人雖是心急如焚,卻沒有多少怨聲載道,因為眼尖的老江湖發現,把守城門的地方官兵中竟是夾雜了不少身穿禁衛軍官服的大漢,除非是想不開自尋死路,否則誰敢得罪來自都城鹹陽最霸道的禁衛軍。
蘇州除了是水上交通的樞紐外,更是自古以來名傳天下的煙花勝地,不論腰纏萬貫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風流自命的名士、遊戲人間的浪蕩兒,到了蘇州若是沒有到此攜美一遊,那就不算是風月場中的好漢。
眾多煙花之地,尤以閶門、幽蘭巷、野芳濱為勝。若論繁華,則首推閶門。閶門乃蘇州西門之一,與商業區毗鄰,緊挨著七裏山塘長街,水路可直達虎丘,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
此處有一包子鋪,名為一品香,以菜肉包子最是有名。其鋪頭有一特色,那就是專職賣包子的阿哥,生得俊秀非凡,不少紅塵女子慕名前來,為的就是一睹阿哥真容。
阿哥名為項羽,高八尺二寸,丹鳳眼,臥蠶眉,唇若塗脂,麵如冠玉,尤為引人矚目的是天生一雙重瞳,重瞳者,帝皇的象征!
項羽正忙得大汗淋漓的時候,鋪前人堆裏突然冒出個少年的頭出來,眉帶羞澀笑道:“八個菜肉包子,阿哥你好!”
此少年正是女扮男裝的虞夕,由於怕被一品香的老板老李看到,她故意弓著個身子,躲在高了她半截的人堆中。
幸好她的長相非常討喜,雙目長而精靈,鼻正梁高,嘴角掛著甜美的笑意。若非臉帶油汙,衣衫襤褸,實在一副不俗的翩翩濁公子。
項羽見到她,先是擔心的回頭看了眼在內進廚房忙個沒停的老李和婦人一眼,見他們正忙著無暇他顧,才暗鬆一口氣放下心來。
項羽本有個富裕家庭,但是值此天下動蕩,胸懷大誌的他懷揣著建功立業的抱負離家遠走,卻盤纏用盡,終有一天餓得昏倒在大街上,老李的老婆李氏路過見其長得相貌堂堂,又高大魁梧,把他帶了回家。老李與李氏的房事不甚和諧,所以李氏對項羽甚是喜愛,不顧丈夫老李的反對,堅持留下項羽,他這才做了賣包子的活計,不過他是定不會一直幹這個的。
他一邊應付其它客人,一邊笑罵道:“沒錢還想買包子?”
虞夕嬉笑道:“窮隻是暫時的,以後發達了,定會還上的。”
項羽以最快的手法從蒸籠裏拿了四個包子,猶豫片刻又多拿了兩個,用草紙包好,塞到虞夕手上,說道:“拿好,下次可要記得付錢。”
小蠻與虞夕向來是焦不離孟,秤不離砣的,如此他見小蠻不在,這才多問了句:“對了,怎麼不見小蠻。”
虞夕麵露不忿,說道:“都怨烏老賊,下手太重,小蠻至今還起不了身。”
“沒大礙吧?”項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關心的問道。
“手沒殘,腿沒廢,養個幾天就好。”虞夕不甚在意的說道。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一次兩次,每次都是這樣挨過來的,當真是如同吃飯喝水般習慣了。
項羽思索了一下,解開衣前的襜裙,一扔,說道:“走,看看小蠻去。”
虞夕勸道:“你現在去,老李肯定是不許的。”
項羽這一刻一反之前優柔寡斷,豪氣道:“從今起,老子再不做這賣包子的活什。”
虞夕嬌呼一聲,腰肢一挺,大呼道:“早該作此決定,阿哥偉岸英雄,就不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