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騾子、八零後、心理師、運動員、包工頭、律師、孕婦、MP4主持人、攝像師、大巴司機、鏟車司機、警察甲、乙、丙、丁，特警若幹、醫護人員若幹、老鄉若幹。
時間
冬天。
地點
南方。
一
一間異國的洗澡間。
騾子正把一個裝有海洛因的避孕套沾著橄欖油吞下去。
他的麵前有一個盤子，上麵還有九個裝有海洛因的避孕套。
醫生：一共五百克。記住，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排出體外。否則你死定了。
騾子遲疑了一下，拿起第二個。
醫生：你是第一次？
騾子點點頭。
醫生：交貨地點不能變更，時間不能變更。中途如果排出，對方可以不接貨。要當麵排出給他。記住了？
騾子點點頭。醫生把一疊錢交給騾子。
醫生：另一半對方付你。你為什麼要掙這個錢？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騾子：我需要。我的女兒需要學費。
醫生：記住，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
騾子：記住了。
醫生：重複一遍。
騾子：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排出體外。還有，還有交貨地點不能變。還有，必須當麵排出給他。還有，還有不能吃東西不能喝水。
醫生：看你的運氣啦。
噴氣機的轟鳴聲起。
音樂聲起。
二
噴氣機的聲音變成汽車的馬達聲。
一輛大巴的內部。騾子在看手表。
讚美雪的歌曲。
大巴行駛在山間高速公路上。窗外陽光漸漸被烏雲籠罩。
車內坐著各色人等：一個包工頭，一個待產的孕婦，一個律師，一個心理醫生，一個八零後美女，一個足球運動員。還有一些百姓。
八零後：你們足球界特別黑暗吧？
運動員：你說哪界不黑暗？教育界？衛生界？
八零後：你們為什麼要打假球？
運動員：你聽說過有個運動員被活埋的事嗎？他沒有打假球，賭球組織派人活埋他。不要老責怪我們。我們也有難言之隱。
八零後：盡管如此我還是喜歡足球運動員，中國人就運動員能看，性感啊！你也是足球運動員嗎？（問騾子）騾子搖頭。
八零後：您是教練？（騾子搖頭）您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殘疾運動員？
騾子：不是。
八零後：那你怎麼也這麼帥啊？你喝水嗎？這麼長時間也沒見您喝過一口水。
騾子：（舔舔嘴唇）我不渴。
八零後：這一車人就你們兩個長得有點模樣，你看其他人都Like vegetable.
心理師：What do you say？
八零後：啊？您也懂外語啊？
心理師：四門。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
八零後：您是幹什麼的？學那麼多外語幹什麼。不會是間諜吧？
心理師：我是心理醫生。
八零後：最熟的是哪門外語？
包工頭：最熟的是漢語？哈哈，別放洋屁啦。照顧下情緒。
八零後：你不就一包工頭嗎？垃圾裝修，拖欠工人工資……
包工頭：哎，你說什麼呢？什麼叫垃圾裝修？哪樣材料不是市場上賣的？
八零後：那水管子漏水呢？瓷磚脫落呢？馬桶堵塞呢？
心理師：好啦，好啦，大家都寬容點。寬容才是處世之道。
孕婦：這車中間停不停？
律師：您有什麼不舒服嗎？
孕婦：我怕我要生了。
律師：再堅持幾個小時就到了。您這個情況不應該出遠門啊，您的先生也不陪您？
孕婦：哼！他跟我分手了。
律師：在財產分割上有沒有不滿意的？
孕婦：嗨，都簽了字啦。他說房子的錢基本都是他的，所以他要多分。
律師：我幫你打這個官司，他說的沒道理。這是我的名片。我會讓他傾家蕩產。
MP4：各位旅客，長途跋涉，寂寞難忍，有各類大片可供你消愁解悶。有動作的，有罪案的，有懸疑的，有科幻的，有愛情的，有戰爭的，有警匪的，有動漫的，有情色的，有驚悚的，有災難的……
司機：你有那既不殺人放火，也不強暴婦女的，平平安安的嗎？
MP4：那拍什麼呀？你以為電影公司是傻子？因為人們要看殺人放火，要看強暴婦女，人家才拍這個。
心理師：這是人類文化的墮落，電影的本質就是偷窺，人們的偷窺欲造成了電影業的繁榮，電影作品反過來又火上澆油，助長了人們的偷窺欲。
律師：你這是正版的嗎？
MP4：大哥，您這是拿我們開玩笑。這點小利你讓我們賣正版，你還不如讓我們喝西北風呢。
八零後：買了你的碟也沒法看呀？
MP4：沒關係，您可以租我的筆記本，一部片子收費三十。
包工頭：快趕上電影院了。
MP4：大哥，這是移動影院啊！您不看電影待著也是待著，那不浪費生命嗎？
八零後：我不要看愛情的，也不要看動作的。
MP4：有部《聖經》的，亞當和夏娃怎麼被驅逐出伊甸園。
包工頭：按揭沒錢了，還用問？
全體大笑。
三
讚美雪的歌曲。
大雪紛飛。地上是厚厚的積雪。一輛警車閃著燈拋錨了。四個警察站在車外。
警察甲：（用對講機）雪太大了，怎麼辦？完畢。
對講機：一定要搶時間到達預定地點！完畢。
警察乙：跟沒說一樣。
警察丙：別說怪話了。鏟雪！
警察丁：連鐵鍬都沒有，怎麼辦？
警察甲：到村裏借去。
警察乙：哪裏有村子啊？
警察丙：我們要搶時間，毒販一般都很準時，他們可不會閑著。
警察乙：他們有鐵鍬？我就不信，他們有先見之明？
警車裏的收音機傳來天氣預報的聲音。
收音機：這次大雪是由於南下的冷空氣和南方的暖濕空氣相遇引起的。有關資料顯示，這是繼1890年以來的最大一次雪災。
收音機：現在播報新聞：我省大部分公路、鐵路交通都已經癱瘓。機場航班全部延誤。已經啟動一級應急預案。解放軍官兵、武警官兵和消防救災人員已經出動。電力部門正在搶修被大雪壓斷的電線。預計八小時後一些線路可以恢複供電。有關部門正在調集大型鏟雪機械、融雪劑和食品飲料。請公路上的司機乘客們注意保暖，保持情緒穩定。
警察丙：不能等了，步行前進！
警察乙：我靠！這頭騾子帶了多少？
警察甲：五百克。
警察乙：線報準確嗎？要是一二十克，就等等。
警察丙：少廢話，出發！
四個警察踩著沒膝的積雪艱難前進。
草原英雄小姐妹與風雪搏鬥的插曲。
四
老橋。
大巴趴在雪堆裏。司機熄火。
前後都是拋錨的車輛。
門開了，騾子第一個跳了出來。
騾子：（看表）我靠！（查看大巴的車輪和道路）八零後跳下車來。
八零後：哇噻！南方也下雪啊！（團了一個雪球扔向騾子）
騾子：（挨了一雪球）你還有心思鬧。
八零後：我這是第一次看見雪！第一次啊！
司機跳下來。
騾子：（向司機）有防滑鏈嗎？
司機：有也沒用，雪太深了。
騾子：你有還是沒有？
司機：沒有。南方誰預備這個。
騾子回到車裏，拿著一個塑料桶下來。開始把輪子前麵的積雪清理到桶裏然後倒到兩邊。
八零後：你沒事吧？你把完整的雪地都破壞了！怎麼也等我照完相啊！
司機：沒有工具不成啊！我到其他車上看看。（下）
八零後：幫我拍張照。
騾子瞪了她一眼，還是照辦了。
八零後：雪，你能掩蓋人間的一切醜惡，讓我們忘記那被汙染的土地、江河，你能凍結人類貪婪的欲望，你能延緩生命的節奏！
包工頭：這雪就是魔王，它讓無數工程停下來，讓無數工人挨凍受餓。我們的工錢又沒指望啦！
騾子繼續幹活，八零後跺跺腳，跑回車裏。
MP4：人到世間來受苦，這是上帝的決定。想想亞當和夏娃吧，好好天堂的生活不過，非聽那條蛇的，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被上帝驅逐出伊甸園，到人間受苦，不勞動就沒吃的。買張碟好好學習學習吧。花六塊錢您就了解了《聖經》，多值啊！
包工頭：這麼個伊甸園啊。
八零後：你以為呢？
包工頭：我以為是個樓盤呢。
八零後：說實話，沒有我沒看過的碟，倒是這個《聖經》我沒看過。
MP4：小妹妹，我不騙你，看了決不白看。
八零後：要不是耽誤在路上，我也不看。
MP4：那還等什麼，來一張吧？
八零後：你真的有筆記本嗎？
MP4：你放心吧。
八零後：你說亞當和夏娃為什麼要聽蛇的呢？
MP4：我要告訴你了，你還買嗎？
八零後：你說得好我就買，說不好我就不買。
MP4：好奇！人這路東西，你越不讓他幹什麼，他越想試試。比如你……比如你禁毒，他就想這毒品有那麼厲害嗎？為什麼有錢人都吸呢？一定有它的道理，我試試，我就不信我能上癮。結果，戒不了了。
八零後：嗯，說得不錯，我買一張，是碟版嗎？
MP4：你放心，沒槍版的。
五
一輛鏟車開過來。主持人和攝像師衝鏟車揮手。
鏟車停下來。
主持人：師傅，我們是鴕鳥電視台的，我們的車拋錨了，讓我們上去吧。
師傅：不行，我得作業啊！
主持人：不耽誤您作業。我們到前邊老橋下來，那兒堵了好多車，我們要去采訪。
師傅：不行。這車裏坐不下。
主持人：我們第一個要拍的就是你！你開著鏟雪車多牛啊，沒有你的車就是不行，你的家人在電視裏看到你的工作得多自豪啊！
師傅：上來！
主持人和攝像師爬上鏟車。
音樂。
六
村邊。
可用《打虎上山》的音樂。
四個警察渾身是雪艱難行進，警察乙體力不支，落在後邊。
這一組雪地行進的場麵可以用舞蹈來表現。
一組被大雪壓垮的房屋，除雪的老鄉向警察聚攏過來。
老鄉甲：同誌！我們這裏情況非常嚴重，有房屋倒塌，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警察甲：老鄉們！我們不是來鏟雪的，我們另有任務！
老鄉乙：再大的任務還能大過鏟雪？眼下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受到威脅，你們這些生力軍不幫助我們，誰來幫我們？
警察乙：你們這裏有共產黨員嗎？
老鄉們：我們都是啊！
警察乙：那你們就帶頭自救，堅持到救災人員的到來！
老鄉女：那你們幹什麼？
警察丁：我們要去抓捕罪犯！
老鄉女：這麼大雪，罪犯往哪裏逃啊？你還是先幫我們救人吧！
警察丁：不行，我們有十萬火急的任務，不能幫你們救人！
老鄉甲：那你們休想從我們這裏經過！房子下麵就埋著八十歲的老人，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等死！
警察甲：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老鄉乙：你們見死不救，你們不是人民警察！
一群老鄉揮舞著掃帚、鐵鍁擋住去路。
警察乙：你不要挑動群眾！
警察丙：群眾情緒很不穩定，要化解，不然不但我們走不了，還可能爆發衝突。老鄉們，請大家支持我們的工作，讓我們通過。
老鄉甲：你說說你們執行什麼任務，大家要是覺得很重要，就讓你們過去。
警察丁：這是個保密任務，不能透露半點信息。
老鄉乙：事到臨頭，你還賣關子，你賣吧，我看你怎麼過去！
群眾吼叫著，揮舞手裏的工具，威脅警察。
警察丁：我看大家一起拔槍衝過去，誰攔我們就擊斃他！
警察丙：千萬不可，這裏民風彪悍，過去因為拆遷問題處理不好，群眾對政府的意見很大。槍是對敵人的，不是對群眾的。
警察丙撥打手機，接通。
警察丙：老鄉，這是你們鄉黨委書記的電話。
老鄉甲：（接過手機）是我。
手機：你他媽找死啊！他們真有任務，你要是妨礙公務，先斃了你！
老鄉甲：這兒有個八十歲的老人壓在房底下，我們讓他們先把人挖出來……
手機：八十歲啦？再砸死兩個二十歲的，哪個值？你給我算筆賬！
老鄉甲：這個老頭是個老革命，參加過瓊崖縱隊！
手機：胡說，瓊崖縱隊不就是紅色娘子軍那個部隊嗎？怎麼出來老頭啦？他不是洪常青吧？
老鄉甲：不是，據說是洪常青的戰友——通訊員小龐。
手機：榮軍名單上沒這個人，你少跟我胡扯，你要是搗亂我開除你的黨籍！讓警察通過！
老鄉甲：哎，上麵有命令，你們過去吧。
警察丙：謝謝你們的理解。
欲通過。
老鄉甲：等等，你們要幫我們聯係救援，把我們這裏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傳出去！
警察丙：一言為定！請問往老橋有沒有近路？
老鄉乙：（隨手一指）那邊。
警察丙：謝謝！
警察冒雪前進。
七
大巴司機扛著幾把鐵鍬和兩個掃帚來到大巴前。
司機：這下好了，有的幹了！
騾子：（喊）男的都下來！
八零後把包工頭推了下來。
八零後：你就是幹這個的，你不幹誰幹！
包工頭：我是幹室內裝修的，又不幹道路。
八零後：反正你是幹體力的，這時候你不能後退！
包工頭：我是包工頭，都是手下幹。
八零後：你以前不也是小工出身嗎？
包工頭：英雄不問出身。陳勝種田的時候就說過“王侯將相是祖傳的嗎？”包工頭怎麼啦？包工頭割破了手，一樣流的是血；包工頭一樣家有妻兒老小需要養活。你們拖欠尾款，是包工頭先給工人墊付。我們是有拿室內塗料當室外塗料的時候，那是你們砍價砍太狠了，為了不讓到嘴的鴨子飛了，我們不得不先答應然後再偷工減料……
八零後：照這麼說，是我們對不起你啦，你做的都是對的？
包工頭：我不是這個意思，眼下就是誰都對不起誰。你騙我，我騙你。誰要是太誠實，誰就倒黴。
八零後：我們從來不騙人，貨真價實！
包工頭：你是小姐？
八零後：SHUT UP！幹活！
包工頭：都下來啊！人多力量大啊！
騾子迫不及待地鏟起雪來。司機掃雪。
八零後返回車上轟出一些男人。
大家七手八腳地清雪。
MP4：我就算了吧，我待會兒送大家一人一張科恩兄弟的《冰雪暴》。
音樂。
八
風雪彌漫。警察乙跌倒。
警察甲：我們走的方向對嗎？
警察丙：我認為是對的。
警察丁：你為什麼不按老鄉指引的方向走呢？
警察丙：其實我大致有個判斷，但是又怕萬一走錯，所以問了一下老鄉，並且決定不按他說的走。因為我們之間發生了誤會，他們不相信我們，很可能出於報複，會指給我們一條錯誤的道路。
警察乙：看來群眾是不能得罪啊。
警察丙：群眾既不能得罪，也不能遷就；群眾也得教育，可惜這兩方麵我們做得都不夠，我們隻強調破案率，忽視了平日和老鄉們之間的溝通。特別是在有些出警的日子裏，替老鄉考慮得不夠，簡單完成任務，給以後的工作留下了隱患。
警察乙：我怕是不成了。（從懷裏掏出十塊錢）這算是我捐獻給抗雪救災前線的一點心意。
警察丙：兄弟，挺住！你一定會和我們一起勝利地完成任務！
警察甲：（拿起錢照了照）光線不行。
警察乙：十塊沒假的，還不夠成本呢。
警察甲：誰說的，十塊也有假的。
警察丙：我們不能把他留下，背上。
警察丁：誰？
警察甲：你，你塊兒最大。
警察丁：我就知道。（背上警察乙，吃力地前行）警察乙：萬一我不行了，請告訴李宇春，有一個普通的人民警察喜歡她……
警察丁：你小子斷背山吧？李宇春是男的。
警察乙：女的。我是警察我還分不出男女？
警察丁：他是男扮女裝！我也是警察，我還分不出這個！
警察甲：男扮女裝的是李玉剛！你有沒搞錯？
警察丙：再扯淡就下來自己走。
警察丁：我同意。
警察乙：別！我還有五十塊錢就算咱兩個捐的。
警察丁：有五十你捐十塊？
警察乙：我估計捐一次恐怕不行。
九
老橋。
大家感到疲憊，手裏的工具越來越不聽使喚。
隻有騾子幹得正歡。他脫下外衣。揮鍬猛鏟。
一個男人咕咚栽倒。
又一個男人累倒。
八零後：我們大家唱個歌好不好？
運動員：最好回去歇會兒，等待救援。
八零後：就你嬌氣，難怪中國足球上不去。
運動員：中國足球也不在雪地裏發展。我們沒有在雪地裏訓練過。
MP4：我建議大家看看《火的戰車》，1982年，第54屆奧斯卡最佳影片。說的是一種體育精神！咱們的足球缺乏的是精神。
包工頭：我們唱個《咱們工人有力量》吧。我起個頭：咱們工人有力量，唱！
八零後：你是農民工，嚴格地說你是農民。
包工頭：那也是工人，這不正轉型嗎？以後沒有農民了，都是市民。農村正在加速城市化！
司機：都不種地了，將來吃什麼？
律師：進口！以後都按國際分工，有的國家就管種糧食；有的國家就管生產鞋子。
心理師：有的國家就管印鈔票。這哪行啊，不靠譜吧。
八零後：我們可以就管芯片，全世界的電腦都用中國的芯片。
律師：好像印度的更受歡迎。
運動員：印度？阿三也就出口點薄餅什麼的。
律師：可別小看印度……
八零後：起碼印度不下這麼大雪吧。
騾子脫去襯衫，赤膊上陣。
八零後：哇，好凶猛啊！你看人家，你看你，你還是運動員呢，你看看你。
運動員：他那是逞能，一會兒就得感冒！你看長跑完了，教練頭一件事就是給運動員披上毛巾。
八零後：我背包裏有浴巾，我去拿給他！
運動員：你是愛上他了吧？
八零後：這樣的人還不值得愛嗎？我愛上了怎麼啦？
包工頭：說老實話，這個人比我都有力氣。他到底是幹什麼的呢？
心理師：幹什麼並不重要，關鍵時候精神是會發揮巨大的能量的！
包工頭：可這能量也太大了。
主持人和攝像師趕到。
主持人：大家好！我們是鴕鳥電視台的，我們要現場直播抗雪救災的實況。請問司機師傅，您的車是什麼時候拋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