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你還知道配偶？
老人：我當過知青啊！哎，我要說什麼來著，你一打岔給忘了。
聲音：換一個工作就換一個配偶。
老人：對呀，就是這個意思啊。
聲音：你是說現代生活拆散了家庭？
老人：對！我學馬列的時候記得馬克思說過，家庭是要消亡的。真準。
聲音：家庭消亡好不好？
老人：不知道，家庭消亡不等於床消亡，你知道吧，能上床不就行啦。
風聲起，樹葉飄零。
老人：對啦，你到底是誰啊？
聲音：我就是808的住戶啊。
老人：我是808的啊。
聲音：一套房子賣給兩個人的也有，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死了。
老人：你死了還占著房子，讓我進去。
聲音：這就是個問題，沒有家，沒有後代，房子怎麼辦？給誰？如果沒有繼承人，誰還買房子。所以隻要有房地產，家庭就不會消亡。
老人：我日他房地產大爺！
聲音：靠租房國家是發展不起來的。
老人：結不起婚，也生不起孩子，你知道嗎？生一個孩子要好幾萬啊！
聲音：別在大陸生啊，上香港生，生完了還給你一個香港護照。
老人：有什麼用啊。還不如大陸的合算呢。哎，你真的死了嗎？
聲音：真的。
老婦停止走步，躺在走步器上，像雜技演員那樣練習用腳開傘。
老人：死了是什麼感覺？
聲音：死了不用吃飯了，其他沒什麼區別。
老人：不能吃飯了還有什麼意思。不好。嘴沒用了。
聲音：也不用安假牙了。
老人：那也沒法接吻了。
聲音：真落後，誰還幹那個呀？你上網嗎？
老人：我不會使電腦。
聲音：你知道裸聊嗎？
老人：不知道。
聲音：你們相隔萬裏……
老人：誰們？
聲音：打個比方，你們相隔萬裏，各自打開電腦，然後各自脫衣服，聊天。
老人：我怎麼知道她脫沒脫？
聲音：她的電腦上有個電子眼，會把她的形象攝下來，傳送到你的電腦上。
老人：然後呢？
聲音：然後你們各自達到高潮。
老人：我操……
聲音：是我靠！
老人：這不是大舌頭嗎？
聲音：這樣說比較現代一點。
老人：我靠現代！我跟你說，這種現代一點也不好，全是糊弄人，我這人是唯物主義者，我必須實戰，打氣兒槍不行！
聲音：未來的性活動主要是靠虛擬。
老人：什麼是虛擬？
聲音：你算什麼知青，虛擬你都不知道？就是沒有這東西，裝出有這東西的樣子。你看過《秋江》嗎？
老人：我看過《秋香》，《唐伯虎三笑點秋香》。
聲音：你看你看的這點東西。
老人：怎麼啦？
聲音：太沒品位。
老人：你就說說《秋江》吧。
聲音：一個道姑跑到一條船上，一個艄翁劃船，舞台上表演，既沒船，也沒水……
老人：也沒艄翁……
聲音：那誰演啊？要不說你老年癡呆呢。
老人：我以為全都虛擬呢。
聲音：全你個頭啊！聽著，我說你來做。你現在把你的衣服一角掖進褲腰裏。
老人：為什麼？
聲音：艄翁要搖櫓，都這樣的。
老人：你是要我扮演什麼艄翁？
聲音：對。
老人：那誰演道姑？
聲音：省了。
老人：關鍵的你們都省了。我還以為你讓莎朗·斯通演呢。
老人扮妝。
聲音：好啦？
老人：先這樣吧。
聲音：你一手在前，一手在後。
老人：哪手在前哪手在後？
聲音：隨便。
老人：我是左撇子。
聲音：沒關係。
老人：（老人騎馬蹲襠，兩手一前一後放在襠前）是這樣嗎？
聲音：你要做的是搖櫓，不是裸聊。
老人：那手放哪裏？
聲音：前麵那手就那樣，後麵這手放到身後。（老人照辦）前麵的手往上轉的時候，後麵的手往下轉。
老人：有點不習慣。（老人前麵的手往下轉，後麵的手往上轉）
聲音：你這樣船就會往後走。
老婦收起傘做乘船狀。
老人：哦，這樣對了吧？
聲音：對，搖吧，（老人做搖櫓的動作）然後身體配合一下，上下起伏。
老人：你為什麼分成兩部分告訴我？怕我學不了？
聲音：這樣看起來就很像劃船了，而且觀眾會感到你的腳下真的是有條船，船在江上遊動。
老人：像嗎？
聲音：很像。這就是虛擬。當年《秋江》在前蘇聯演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看了，說有點頭暈。
老人：他不喜歡？
聲音：不是，他太喜歡了。覺得太像了，他甚至有了暈船的感覺。
老人：我也有暈船的感覺。
聲音：你這是老年癡呆症。
老人：這船劃到什麼時候？
聲音：你可以再唱一首船歌增加氣氛。
老人：（唱《星星索》）唔喂——，風兒吹動了我的船帆……
聲音：這是《外國民歌二百首》裏的。
老人：當年的黃色歌曲，不讓唱的。凡是不讓的我都幹過。
聲音：現在不算黃色了。
老人：也就沒人唱了。不過我覺得這裏麵有個問題，我唱的這船是條帆船。咱們現在這條是搖櫓的船。這首怎麼樣？（唱《老人河》）
聲音：這船是輪船，汽輪。也挺煞風景。
老人唱《烏蘇裏船歌》。
聲音：就到這兒吧，主要是告訴你什麼是虛擬。
老人：就是裝。
聲音：也不完全是。比如裸聊就不是裝。
老人：這裸聊的電腦哪兒賣？
聲音：沒有這麼買的，你要是這麼買容易被人安裝監控軟件，現在上網要求實名製，一旦被發現，會遭逮捕。
老人：我自摸兒招誰惹誰了？
聲音：您要做您自己就錯了，您可以扮演別人，比如演戲，比如拍電影，或者人體藝術，行為藝術，這樣有個借口就沒事了。
老人：活著也得有個借口啊！
聲音：那不叫借口，那叫理由。再說死了也有許多麻煩，現在的墓地很貴啊！近一點的要三萬多一穴，遠一點的要一萬多。
老人：那我就不管了，一閉眼交給別人了。
聲音：那邊有人來了。
老婦下。
三
一隻北極熊的屍體漂了過來。
一群環保主義者在打撈。
環甲：老大爺，幫個忙啊！
老人：這是什麼？
環甲：北極熊。
老人：淹死的？北極熊不是遊泳健將嗎？
環甲：現在天氣變暖，北冰洋上的浮冰都化了，北極熊遊三百多公裏還找不著一塊冰上去休息，就，就淹死了……
老人：節哀吧。他也是太逞能了。你不會往回遊嗎？這麼著吧，我幫你打撈，你把熊掌給我。
環甲：不能殺害動物。我們是綠色組織的。
老人：我是涉黑團夥的。動物不是死了嗎？
環甲：給你豬蹄成嗎？
老人：豬你們不保護？
環甲：我們有一個組織是也保護豬的。我們這個組織主要是保護熊的。
老人：你們有保護人的嗎？
環甲：你倒是幫不幫忙？
老人：給我熊掌。
環甲：給你豬蹄吧。
環乙：給他豬腳。
環甲：豬蹄。
環乙：你們北方人就是糙，豬的前爪叫手，後爪叫腳。
環甲：我們叫前蹄、後蹄。
老人：也有叫大前題和小前題的，還有大邏輯和小邏輯。
環甲：看看我們北方人都懂邏輯。
環乙：懂個頭呀！你們居然把豬肉分成前臀尖和後臀尖，搞什麼搞？你們知道什麼是臀？臀就是屁股啊！哪有什麼前臀啊！
環甲：還真有！守門員都能用後腿把球擋回去，怎麼沒有前腿呢，有前腿就有前臀。
環乙：哪個是前腿，讓老大爺說。
老人：（擺了一個弓箭步）這條就是前腿。這叫前腿弓，這叫後腿繃。
環乙：那前臀尖呢？
老人：這裏。
環乙：哇，哲學家啊！
老人：知青，知青。
環甲：（呼口號）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很有必要！
老人：很沒必要！
環甲：知識青年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老人：農民進城很有必要，農民分不清哪是二環，哪是三環。
環甲：他們很了解六環以外。
老人：聽說要修七環。
環甲：到了十環就不能再修了。
老人：是，十環就是靶心了。沒有比十環更小的了。
環甲：我們剛才要說什麼來著？
老人：你也是老年癡呆症嗎？
環乙：哈哈，你們北方人老年癡呆症很多啊！你們的食物太單調啦！
環甲：你們豐富，吃穿山甲，吃蛇，結果呢，老鼠遍地泛濫。
環乙：所以我們才吃老鼠呀！
老人：我聽說你們還吃貓？
環乙：貓不捉老鼠啦，吃掉怕什麼呢？
環甲：你參加錯了組織，你不應該參加環保組織，你應該參加地方文化保護組織。
環乙：我說呢，我總感覺不大對頭。
老人：我聽說你們南邊有吃嬰兒的？
靜場。
環乙：謠言，頂多是吃胎盤。當然，也許胎盤上會有死嬰的附著物，也不排除有個把殘缺不全的死嬰……
環甲：哎，哎，走題了，我們爭論的是動物保護，不是人類保護。
環乙：你認為動物比人類重要？
環甲：動物是弱者，人類是強者。
老人：不對吧，你把一個人和一隻熊擱一個籠子裏，你看看誰是強者。
環甲：動物太少了，人太多了。
北極熊的屍體動了一下。
北極熊：別操蛋了！（奮力遊向後台）
眾環保：別亂跑，你需要保護——（環保組織的人追下）老人：我呢？我也需要保護——
聲音：你怎麼那麼怕死呢？
老人：我還沒活夠啊，從停課鬧革命到現在沒多少日子啊，怎麼腿就沒勁兒啦？牙也不行了。那玩意兒也老消極怠工。我看天，天上都是蚊子……
聲音：什麼時候，是夏天嗎？
老人：夏天我還說它幹嗎，無論冬夏，天上都是。
聲音：那是飛蚊症。晶體混濁了。
老人：怎麼弄的呢？
聲音：老啦。
老人：我還以為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聲音：你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呀？
老人：甭套我。看了我也不告訴你。
聲音：你跟我說說，我給你保密。
老人：眼下有什麼能保密？過不了兩天，網上就傳開了。
聲音：我不上網。
老人：我看過別人密碼。
聲音：記住了嗎？
老人：記不住，我連自己的都記不住。
聲音：那白看了。你為什麼要看別人密碼？
老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取錢，我的工資打在卡裏，我第一次用卡，不會。我就學習吧，前邊的人跟我說，你別看我密碼。我這才知道每個人的密碼不一樣。等到我用卡的時候，瞎了，一會兒裏麵就說操作超時，停止交易。我連試幾次，卡不出來了。
聲音：吞卡了。
老人：憑什麼啊，那是我的啊。
聲音：你忘了密碼？
老人：沒有啊，四個零啊！
聲音：你別告訴我啊！
老人：你也沒我的卡號啊！
聲音：密碼永遠也不要告訴別人。
老人：嗨，我們這批老人都是零，好記。
聲音：你不覺得這密碼也是你一生的寫照嗎？
老人：你什麼意思？
聲音：你的一生就是零啊！
老人：零？什麼都沒有嗎？
聲音：什麼都沒有。
老人：我當過知青。
聲音：沒這回事了，以後的人都不知道什麼是知青了。
老人：我當過工人，我加工過零件，裝配過機器。
聲音：都報廢了。
老人：我吃過東來順，吃過全聚德。
聲音：都拉出去了。
老人：我在長城上刻下過名字，到此一遊！
聲音：沒寫電話吧？
老人：那會兒家裏還沒電話呢。
聲音：沒留地址吧？
老人：好像沒留。幹嗎？
聲音：留了就好辦了，罰款啊。哎，你呀，你的一生很沒意思。
老人：也有激動人心的時候。我參加過“四·五運動”。
聲音：什麼是“四·五運動”？
老人：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就是清明節去天安門廣場悼念周總理。四人幫不讓悼念，群眾非要悼念。寫詩紀念啊！我去抄詩。
聲音：你還記得一首嗎？
老人：好像記得兩句。什麼我哭豺狼笑，揚眉劍出鞘……
聲音：一般。
老人：可以啦，這膽子就不小了。很危險啊！
聲音：有什麼危險？
老人：晚上我們就去抓寫詩的啊！
聲音：你不是白天也去抄詩了嗎？
老人：抄是抄了，晚上讓我們工人民兵去抓人。
聲音：你抓了？
老人：不抓不行啊！
聲音：怎麼不行？
老人：你不抓他，別人就抓你啊！
聲音：你抓住了嗎？
老人：我抓住了，我還打了一個人後腦勺一棒子，那人咕咚一聲就倒下了。
聲音：你就不怕嗎？
老人：我怕啊，我怕他起來跟我拚命啊，好在他再也沒爬起來。
聲音：你……你的人格那時候就分裂了。
老人：是吧？
聲音：你就沒有後悔過？
老人：我也想過，得虧是讓我當工人民兵，要是調個個兒，我晚上還抄詩，別人是工人民兵，我的小命也許就沒了。
聲音：你就沒替那個倒下的人想想？
老人：他們那批人後來都成了英雄。挺不錯的。
聲音：那你們這批打人的呢？
老人：先是給我們發獎，後來這事就不提了。
聲音：這事不會完的。
老人：你不是說都等於零嗎？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
聲音：你就不做噩夢嗎？
老人：我從來不做夢。
聲音：可憐哪。
老人：是啊，我三十年的工齡買斷後都不算了。
聲音：我說的不是這個。
老人：現在對我來說吃都不重要了。
四
老婦拿一把折疊綢扇上，在一邊練扇子舞。
老人：年輕的時候把吃當成一件大事，現在老了，吃什麼也不大在意了。吃點五穀雜糧就行了。
聲音：這標準已經不低了。現在會種田的人已經不多了，再過十年怎麼種地可能已經失傳啦。
老人：是啊，都不願意種地，都願意打工……讓我進去吧，把門打開。
聲音：你聽，這是什麼聲音。快跑吧，你的死期到了。
老人：死我也得死在自己家裏，不能死街上啊。
門“嘀”的一聲開了，老人剛要進去，被兩個穿戲裝的孫悟空推了出來。
猴甲：開飯了。
老人：放開，你個猴兒精！
猴乙：開飯了！
老人：咱們也吃不到一塊兒去。你們也就是吃個桃兒吃個栗子什麼的，我得吃油條、豆腐腦兒。
猴甲：差不多吧。
猴甲一招手，一張桌子從空而降，猴子乙把老人按坐在地，桌子扣在了老人的頭頂上。
老人：讓我出來！（老人的腦袋從桌子中間的圓洞中鑽了出來）
猴乙：眼兒有點大。
老人：廢話，眼兒小我就憋死了！
猴甲：套上這個。（把一個圈套在老人頭上，隻露出老人腦門以上）
猴乙：得備皮。
老婦唰地一聲合上扇子，注視著老頭。
猴甲：（拿出一把折刀，刮老人頭上的毛發）預備了。
老人：我要圓寸，別給我替成光頭。
猴甲：我不是理發師，我是美食家。
老人：你們？
猴乙：我們刮了你的頭發，然後打開你的頭蓋骨，往裏麵澆上佐料。
老人：什麼佐料？
猴甲：也就是蔥油一類，願意吃辣放點辣椒油。
老人：我還是覺得木須打鹵，放點羊肉末比較好。
猴甲：這是你們北方的吃法，比較味重，還是廣東的好。
老人：豆腐腦兒，就是北方的好。
猴甲：不是豆腐腦，是猴腦兒。
老人：猴腦兒？你們吃自己？
猴乙：我們幹嗎要吃自己，我們吃你的腦子。
老人：我這是人腦啊！
猴甲：人腦有什麼不能吃的，你們吃我們的，我們就吃你們的！之所以叫猴腦兒是為了尊重傳統。
老人：二位，二位，先別急，咱們把話說清楚了，再吃不遲。
猴乙：不要煽情，省得我們一時心軟就吃不成了。
老人：我告訴你們，你們知道煙油子有多厲害嗎？
猴甲：什麼煙油子？
老人：就是香煙的焦油。
猴乙：怎麼啦？
老人：一滴煙油可以讓一條蟒蛇斃命！
猴甲：這跟你腦子有什麼關係。
老人：說來話長。我上小學六年級那年，正趕上“文化大革命”……
猴乙：嘟——！不要否定“文革”！
老人：不否定。我是說（猴甲把酒杯、餐巾、勺子擺好，老人伸出頭看了一眼）你把那勺子擦擦，不然伸到腦殼裏麵容易感染。
猴甲：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你看哪個掏垃圾的得病？逮著什麼吃什麼。
老人：還真是，怎麼回事呢？
猴甲：就是各種細菌都吃，你要是平時老講衛生，碰上一種你就死定了。你隻有什麼細菌都吃，它們自己就打起來了，這叫以菌治菌。
猴甲拿起一個小榔頭照老人腦袋就是一下，老人嚎叫。
老婦唰地打開折扇繼續練舞。
猴甲：你叫喚什麼？
老人：我還沒說完呢。
猴乙：快說。
老人：我從小學六年級開始抽煙，一直抽到去年……猴甲：為什麼停了？
老人：因為淨是假煙！
猴乙：師哥你問他這個幹什麼？
猴甲：我聽說抽煙上癮，他怎麼停了呢？
猴乙：你停了我們就不吃你腦子了嗎？
老人：我是說雖然我停了，但是我的血液裏含有大量尼古丁，這比焦油裏的尼古丁含量可高多了，二位要是一口下去，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立時斃命，可別怪我。
猴甲：嗯，首先我得表揚你，你們人類雖然吃注水豬肉，可是腦子裏有尼古丁你們並沒有向你們的親戚隱瞞。
老人：誰跟誰是親戚？
猴甲：咱們啊，咱們是親戚啊。人是由猴兒變來的。
老人：胡說，人是由猿變來的。
猴甲：猿是由猴變來的，猿猴嘛。給我找個釘子，楔進去以後，才能下鋸。
老人：等等！（猴乙從口袋裏找工具）你們對尼古丁到底有沒有抗體？
猴乙：我告訴你，我們抽的都是真的，你們人類還得辨認防偽標識，傻逼，那防偽標識也能仿造，知道嗎？我們一聞就知道。
老人：你們不怕尼古丁？
猴乙：不怕。連北極熊身體內都含有敵敵畏，很多魚類身上都含有農藥，我們已經習慣了，不怕。給你釘子。
猴甲把釘子放在老人腦袋上，準備敲榔頭。
老人：等等！
猴甲：你怎麼那麼多事？
老人：我忘了告訴你了，我腦子已經成了棉絮狀。
猴甲：怎麼回事？
老人：我蛛網膜下腔出血。
猴乙：就是腦溢血。
猴甲：為什麼不直接說腦溢血？
老人：太籠統，我怕你們不信，所以說得具體一點。
猴乙：原來用心良苦啊！
猴甲：師弟，明明是一苦，為什麼說兩苦？
老人：是良心的良。
猴甲：你們漢語就是不好，多音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