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腥的話,從梧桐的嘴裏說出來,就好像說今天天不錯一樣輕巧。
我抑製不住發抖:“你這個瘋子!”
“我是瘋子?那為了謝謝你給我這個稱呼,我想送給你個禮物。”
梧桐女說著將一個很精美的四方盒子推到我麵前。我直覺這盒子裏裝的不是我想看見的。
梧桐女笑吟吟的:“不想看看麼?相信你不看會後悔哦。”
我抖著手將盒子打開。
一截蒼白帶著灰色的小手指靜靜的躺在盒子裏。盒子裏鋪著白色的布被染的一片褐色。
梧桐則嘖嘖兩聲:“哎呀,怎麼成了這個顏色了呢。剛割下來的時候,可是很新鮮呢。”
“嘔!”
本來之前被梧桐說的就胃裏暗暗翻湧,此時,我更忍不住轉頭在牆角吐了。
那是父親的小手指,我認得。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家裏還不是後來的樣子。父親為了給我買一個城裏小朋友都會有的生日蛋糕,去工地扛鋼筋賺錢,不小心被砸掉了手指甲的位置,少了一小節。
那一年的生日,我第一次吃到了很漂亮的生日蛋糕。後來知道爸爸為此少了一截手指,我也哭紅了眼睛。父親這二十幾年來對我如同幾出。父愛,從不曾少一分一毫。所以,我在看到那個郵件的一瞬間,就決定我來。
我扶著牆起來,到桌子邊拿起那杯加了料的茶水,在梧桐女滿是得意的笑容中一飲而盡。即使這是穿腸的毒藥,我也必須喝下去。
梧桐夜梟一樣桀桀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她猙獰的嘴臉也在我的視線裏漸漸扭曲。胃裏發燒,眼前一黑,整個人摔倒在地。
我再次恢複意識的,周圍很安靜。
那杯水不是毒藥,我沒有死,隻是昏迷了又醒來。
也是,梧桐那麼恨我,怎麼可能讓我一下子死了,她不折磨的我生不如死怎麼會找到報仇的快感。
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用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一睜開眼睛,麵前就是父親憔悴又蒼老的麵容。
“爸,爸爸!”我努力的想爬起來。看到父親我很高興,但是梧桐女沒有放了我父親又讓我的心提起來。
父親伸手扶起我靠著床頭坐好,手緊緊的攥著我的手,眼窩通紅通紅的:“傻孩子,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的啊。”
我低頭看著父親的手,左手小手指齊根沒了。沒有任何包紮,血液幹涸在斷口處,看著心都揪起來。
我一把摟住父親的脖子,泣不成聲:“爸,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被他們抓住,都是因為我,爸……”
我哽咽的說不出話,父親就好像小時候一樣安慰我,手在我的後背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拍著:“婧婧,說什麼傻話呢。你沒有任何對不起爸爸的。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還以為你會恨我,畢竟當年是我將你偷走,讓你二十多年沒有和親生父母一起。”
我搖頭,在父親的肩膀上使勁搖頭:“我知道爸爸那麼做有不得已的苦衷。爸爸媽媽對我如同親生,我長這麼大享受的父愛母愛從不比別人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