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佑六年正月初八。一直受仁宗皇帝喜愛的張貴妃去世,仁宗萬分痛心,以皇後之禮處理喪事,並追封為溫成皇後。
皇後曹氏暗自派人找到宦官王洗海,下令誅殺張氏一黨。
曹氏背對著王洗海,麵色清如死灰,手指深深嵌入肉內:“王公公,記住,一個不留,不著痕跡。”
王洗海悠閑地飲著茶,身上的喪服更襯得這位太監麵色紅潤。他睨了眼曹氏,輕聲細語道:“皇後娘娘,張氏雖死,但皇上已經追封她為溫成皇後。恐怕……”
話未說完,一隻青玉瓷瓶向他砸來,王洗海立即伸出手掌,那瓶子立即朝門口飛去,正好摔在一個宮女的身上。
“哎呦呦!”王洗海眯起眼看了看門口那個宮女,“本公公眼花沒瞧見,該死,該死……”說著,他輕輕地裝摸作樣地拍打著自己的臉蛋。
曹氏轉過身上,剛才發怒的臉上,火氣還未消退,她瞪了眼王洗海,一甩寬大的袖子,“王公公,你還嫌哀家這兒不夠失臉麼?封個死人為皇後……趙禎,你把我當什麼?”
王洗海也道:“也不知皇上怎麼了?那張氏出身本就貧賤,晉為貴妃已經是莫大恩賜,眼下還要追封為後……”他看到曹氏淩厲的眼神,立即住口。
曹氏頓了頓氣,又道:“王公公,正因為事情棘手,哀家才找你。”
王洗海似乎還在猶豫。
曹氏朝內殿喊了聲:“拿進來!”
王洗海見過不少大場麵,但眼前的這整整三箱子金子還是讓他暗暗咋舌。
曹氏卻道:“王公公,這隻是一半的價錢。”
王洗海“撲通”一聲跪下:“皇後娘娘,奴才必定竭盡全力為您效勞。”
曹氏正視他:“記住,一個不留,不著痕跡。”她臉微微抬高,“追為皇後又怎樣?死人是承受不起這份禮的。”
王洗海作揖:“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先去打點吧。”
“遵旨。”王洗海退到門外突然又進來,“娘娘。奴才有一事相求。”
曹氏問:“何事?”
王洗海的眼睛溜到剛才被青玉瓶摔到的宮女身上。
曹氏罵他:“真不害臊!”
“就讓她跟你走吧。”
王洗海大喜:“謝皇後娘娘。”
待王洗海走後,曹氏吩咐侍女:“扶哀家進去休息。”
“參見皇後娘娘。”門外突然多了張生麵孔。
曹氏頭也不回,身旁的侍女對門外的人說:“皇後娘娘概不見人。”
來人報:“皇上請皇後娘娘前去靈堂。”
曹氏停下腳步,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大殿:“告訴皇上,他的皇後娘娘就是躺在靈堂的那位,而哀家,是大宋的皇後。回去問皇上,哀家以什麼身份前去?”
來人大氣不敢喘一下,等他回過神來,大殿裏已早無人影。他也不再耽擱,急急跑到靈堂向皇上複命。
仁宗聽了他的話,怒道:“什麼?皇後竟然這麼說?”
在座的各位朝臣聽了,紛紛出言:“皇上,皇後娘娘主掌後宮大小事宜,現在張貴妃……溫成皇後的靈柩即將前往宮陵,怎麼可以少了皇後娘娘?”
“是啊是啊……”眾人附和道。
仁宗看著他們,不再多說,道:“禮部!”
“臣在。”
“溫成皇後喪禮之事全權交由你負責,不得出任何紕漏。”
禮部尚書慌亂地接下:“是……”
仁宗起身,內監喊道:“擺駕!”
眾人跪下:“恭送皇上。”
“這可怎麼辦?”禮部大人連連叫苦,“後宮之事向來由皇後娘娘掌管。這……是接還是不接……”他連連搖頭。
“看來,皇上與皇後兩個人嫌隙頗深。”
“一死一活兩個皇後,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簡直是曠古奇聞呐,也難怪皇後娘娘這般模樣,哪放得下身段?”
“噓……”
眾人這才顧自散去。
第一節 奉命誅殺
王洗海斜躺在鋪著雪白的狐裘的躺椅上,品著鮮紅的美酒,一位美姬跪在那為他捶背。層層的錦帳垂直落下飄在整個大殿上,似乎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