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畢,國抱琴返回屋裏,這個宮裏很少有人來,隻有她一個人住的宮殿,連個宮女也沒有,在第二十個宮女喋血玉階後,再沒有人敢踏入這宮殿。
迷一樣的女孩,“為什麼你總不看著我說話,這很沒禮貌。”
“反正也看不見。”
關了宮門,將自己與外世重重隔絕了。
她看不見,所以不會四處亂跑,隻要宮門至涼亭這一小段路可以順通無阻行若常人。因為這兩年零三個月,她一直都在走這段路,來來回回.....
燭火暗明,月影婆娑,映入屏風散成一麵銀鏡。
“煙兒,今晚小伊要給伽陵王表演琴藝,父王想要一把配得上小伊的琴,思量後決定,可否借你這千年古琴一用?”
“好啊。”
沒有意料中的怒罵,沒有冷嘲熱諷,甚至沒有一絲不滿的情緒,女子淡笑,將琴遞於那輪。任由那輪抱著琴走出去。
燈火通明,鶯歌豔舞,高座上並坐著兩個男人,一個精瘦日光犀利,一個略有富態,神情和藹。旁邊,伽華,那輪,那伊依次坐著。
“令千金還真是靈氣十足啊,還有太子,哈哈,長大後必是一表人才。”
“伽華太子也俊啊。”
“犬子無用,聽說令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那輪太子小小年紀已通十八般武藝。”
“哪裏哪裏。”
兩個至尊王者說著客套的話。那伊轉身作揖。
“父王,伊兒願為伽陵王獻上一曲。”
“甚好。”
小女孩乖巧機靈,該出手時總能適時地出手,討人喜歡。
舞姬退去,下人呈上玄龍琴,褐亮的木質,古色嫣然,瞬間傾倒在座眾人。好琴!自古古琴配美人,那伊雅美的小臉蛋蕩開笑靨。
伽華驀然站立,愣愣看著那琴,這不是......
“好一把古琴。”
“這琴是伊兒的配琴,自小便與伊兒相伴。”那凡宇笑道。
大殿上,眾人皆交口稱好,唯有那輪與伽華緘口不言。
弦撥七音,聲聲雜亂,淩散的音符繞手旋轉,廳中之人無一不覺驚訝。
“這!這琴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父王........”
那伊委屈地笑著撲在那然王懷裏。為了讓那伊有台階下,那然下令,命人將那煙帶上煙。
那煙未及添件衣衫,便被侍衛拉走,沒人把她當公主了,母後不在了,皇上沒再另立後,然而卻沒人把她放在眼裏,她隻是冷笑,它日,定加倍奉還!
夜涼單衣,她不由輕打了一個寒顫。呼!八成是那伊在宴會中出糗了。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便輕易地報複了一下那伊,他日我若真做了什麼,你們通通到黃泉向我娘磕頭賠罪吧!
一路驚鳥,聲聲悲鳴,月下石階,清涼透心。
“草民煙,扣見皇上。”聽清楚了,不是父王,是皇上,不是公主,是草民!
“哦?我光紀的長公主,何時被貶為布衣了?”那凡宇對那煙的無禮自是萬般不悅。冷笑著問。
“嗬,豈敢高攀?不知皇上召草民進見,所為何事?”
一旁眾人無一不奇,這公主,哪裏像九歲的孩子,竟然已能與當朝至尊在殿上分庭抗禮。
“你果真居心不良,沉寂了三年不哭不鬧,哼,是不是想把我給殺了?”那伊在眾人麵前總得保持大家閨秀的氣度,這質問,自當由那凡宇問出口。
那煙聽到這般質問,不慌不忙,僅是微笑著,她看不見,隻是對著前方微笑著,她的笑容代表的含義,幾年後那凡宇才明白,她想說的是,我想殺的,又豈止是你。
明明不是自己的東西,卻強行要搶過來,發現無法駕馭時,反將責任推給原主,那凡宇,你的女兒跟你像極了。總是喜歡逃避責任。明明是你殺了我娘,卻偏將責任推到我頭上,以減少你心聽痛苦和罪惡。
幾度愛憐,別時容易見時難,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