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夜航上升時期,燈光泛著昏黃,那人披著一身極其複古的鬥篷,將自己蜷縮在一個鮮為人知的小角落中,不見一絲光明,緩緩地將自己得手縮了回去,將頭低的很低,整個人不管是氣質還是穿衣打扮都與同一航班上的人格格不入,詭異異常,就連我的道謝也隻是淡淡的點點頭,連個正臉也不露,像個隱士一樣躲進黑暗中,似乎這個座位已經被它畫上與世隔絕的界限,旁人無法打擾,隻是我有些奇怪,靜音區的座位很少有空位,而這個人卻占了整整一排,雖然放行李倉促,但我似乎並未發覺他有行李箱之類,隻是帶了一個極其低調的牛皮包放在了地上,然後淡淡的給自己扣上安全帶,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點卻與被中國人承包了的機艙顯得格格不入,畢竟,他真的太過低調了。
飛機上升半小時的時間內,除了於森男鬼剛開始的不適反常外,旁的時間都在靜靜地閉著眼睛,整個人就像入定了一樣,看著熟悉的瑞雪麵孔,我甚至有些覺得陌生,雖然我從未與瑞雪結伴同行過,甚至連最基礎的,下樓逛個菜市場都沒有,但我敢打包票,依著瑞雪的性格,坐飛機絕對不可能這麼淡定的閉目養神。
沒辦法,也許現在是最好的辦法,我也是鬆了口氣,靜靜地欣賞外麵北京小夜景,等待飛機的平穩飛行,輕輕歎了口氣,研究者越南的各大旅遊景點。
隨著第一次播音機傳來的聲音宣告飛機已經平穩飛行,中間過道的遊客已經抑製不住活動的心,紛紛解開安全帶,走動在過道兩旁,我也算是鬆了口氣,將座椅放了下來,給自己挑了個舒服的姿勢,謝仰八叉的靠在椅貝上昏昏入睡,暖心的空姐畫著濃眉大眼的濃妝,伸長了胳膊把窗關上,整個機艙淡淡的藍色燈光打開,心一下子靜下來,昏昏欲睡的困意油然而生。
我剛鬆懈下,身邊的人動了動,傳來微弱而又經錯的聲音,“嗯?這是怎麼了?”
從早上操勞了一天的我,實在沒有力氣去耐心解答,眼皮都懶得抬,慵懶的說著,“沒事,現在飛機飛的平穩了,你可以自由活動了,剛剛上升的時候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不過還好現在沒事了,我也不知道飛機降落時候,你會不會也這麼大反應,如果還是難受,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咬牙或者吞咽口水。”
“什麼咬牙吞咽口水?什麼就這麼大反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貨全然忘了剛剛難受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真忘了。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蹦出這麼一句,擠了我一身冷汗,這貨啥時候有失憶症了?慵懶的抬起了眼皮,“你確定你忘了?剛剛你反應太大,我怎麼叫你都沒用,最後還是一個好心人救的你,然後你就好了。”
“什麼好心人?咋我就好了?”瞪圓了眼睛拉著我的手,緊張兮兮地問著。
我去,這貨該不會真的失憶了,正了正身子,指了指後麵的座位,“就是那個人啊,看你難受的半死不活才出手相救的,就輕輕拍了拍你的肩膀,你就好了。然後就不難受了,踏踏實實睡覺了。”
於森男鬼順著我手指的方向向後看去,空蕩蕩的座位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好笑的看著我,“你是在說夢話麼?好了睡吧,你也累了,我哪有你說的這麼脆弱的。”輕蔑的笑了幾聲後,兩眼一閉,很是舒服的扭動了下脖子,跟個沒事人似的輕輕眯瞪著。
看它這麼淡定,我瞬間懵逼,雖說從用心理學上講,陌生人通過簡單的接觸或者觸碰,會讓對方短時間內產生好感,可以很有效的破解陌生人之間的陌生感,拉近與陌生人之間的這種距離,這在科學上是存在的,而且也被驗證過,所以我剛剛那個人衣著打扮很是古怪,但我還是猜測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讓於森男鬼短時間內找到一星半點的安全感,然後進入的睡眠狀態,可如今,人卻消失不見,讓我有些蒙圈,靜音區地方不大,但是身邊有個風吹草動,誰誰誰離開了座位還是能夠感覺到的,更何況那會我也隻是才有了困意,並未昏昏入睡,所以這種直覺對於我來說是沒有一絲偏差的,怎麼我就沒有察覺到那個人何時離開了座位?
看著後排空落的位置倒是有些落寞,畢竟他也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再去越南征集材料的時候,我也查閱過太多的驢友們的遊記,似乎現在年輕人很是鍾愛這種旅途中遇到的點點滴滴小事,不管是遇到的人還是遇見的事情,都有為珍惜,而且落實在筆頭上,想不到對於我這種深受雞湯多年毒害的旅遊小編,也難逃俗運,不免覺得好笑,也罷,好歹也是有一次公款出來的,旅途中稍事放鬆下也是可以的,解開安全帶後,慢慢挪著腳步,扶著前麵座椅一點點挪到洗手間,打算卸個妝,美美噠敷個麵膜然後步入睡眠,我可不想一下飛機,油漬滿麵的跟線人接頭,這種丟臉的事我才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