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一瞬間,我並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疼痛,隻感覺周圍有股寒意正一點點滲透我的肌膚直至骨髓,整個人就像跌落冰窖一樣,定了定神,看到自己正處在鬼嬰集結處的中心!
而我之所以沒有感覺到疼痛,全然是因為我砸到鬼嬰的身上,而且將為數不多的鬼嬰腦袋、四肢甚至是軀幹實打實地壓在了身下,化為了一灘濃稠的黑水,鬼嬰啼哭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膜,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代表了它們所受的痛苦,被我壓在身下的那灘黑水緩緩想外流動,逐漸從我身上抽了出去,到了寬敞的地方又恢複了本來麵目,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笑容不再,變得猙獰與弑殺,張了張嘴,平坦的牙床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瘋長好幾顆尖銳的小虎牙,就連手指甲也逐漸變尖銳,一步步往我這裏爬來。
“不要!”我絕望的大喊了一聲,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那個跟孫晉璿長得一模一樣的東西,質問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他對我的無助完全視若無睹,頭不動,眼珠子往下轉了半片,眼皮紋絲不動得全睜,這種表情絕不是人類能做到的,倒相似是個披著人皮的木偶,嘴巴一嗦一嗦道,“這是你的命,你得認!”
該死的又是這個認命話題,上次是那個叫於森的男鬼提及,讓我死心塌地從了它,而眼前這個東西,顯然是讓我認的是死亡!人總有一死,這點我認,但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不認!
鬼嬰步步逼近,爬到前麵的早已把鬼手伸到我的身上,尖銳的指甲撕破了的衣服,在我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撕心裂肺的疼痛像困頓中的一杯濃咖讓我清醒,袖內小拳緊緊攥著,眼下,真的孫晉璿不知道去了哪裏,那個叫於森的男鬼被眼前這個東西誆騙在酒店,能救我的隻有自己了。我大罵外加恐嚇那些鬼嬰從我身上離開,甚至掄圓了拳頭衝臉招呼,想憑借一己之力把它們從我身上轟走。
“不管你為誰辦事,勞駕你轉告你的主子,我出師不利,今天算是折進去了,但不代表我特麼就特麼認命,如果我僥幸逃了出去,我特麼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斷子絕孫的家夥,揪出來好好問候問候丫的!”
嘴上發著狠,手底下也沒閑著,一拳砸掉爬到我肩頭上的鬼嬰,掉在地上臉部凹了進去,又緩慢的恢複到正常,麵目凶殘呲牙列嘴張了張嘴,腿部微微蜷曲,蓄勢待發後騰空而起,尖銳的指甲刺進我的胸腔,血流在衣服上那種沁涼感,讓我第一次有了對死亡的恐懼,鬼嬰伸出了舌頭舔舐了下唇邊,張開大口衝著我鎖骨狠狠的咬去。
“啊!”我看著衝破皮膚,袒露在外的白骨,絕望的大哭,現在誰還能夠救我?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麼?
鬼嬰的襲擊並未被我的哭泣與懦弱所終止,反而更肆無忌憚的攀爬上我的身體,吸允鎖骨及胸腔上的血肉,我抿了抿幹澀的嘴唇,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突然,那些從頭部攀爬到鎖骨上的鬼嬰,莫名其妙彈飛了老遠,另一個挑事的毫不示弱的撕開我的領口。
這一撕還不要緊,正大快朵頤喝血吃肉的鬼嬰猛地退開了老遠,努了努嘴吧,警覺的看著我,準備伺機而動,多虧這一會的喘息,我緩了過來,低頭看了看鎖骨上的那個幹巴得項鏈,多少明白了一些,苦笑一聲,“孫晉璿,你的東西終於靠譜了一次!”會心一笑後,艱難的從地上爬起,扯斷項鏈的繩子,把項鏈末端拴著的那個幹巴巴的護身符握在手中,步步向那個長得像孫晉璿的人皮木偶走去。
一路上,鬼嬰無一例例外自覺地退卻到一旁,再也不似剛才那般猖狂,很好,它們越怕我就多了一分的勝算,步行到那個長的像孫晉璿的人皮木偶麵前後,我想也不想的,把項鏈抵在它的胸口,問道,“你,說還是不說!我從不與人結仇,更沒結識過奇奇怪怪的人,到底是誰要害我?”
“男人的寶貝雖然夠陽剛,克製那些鬼嬰可以,對我,沒什麼用。”輕描淡寫的說出口,活動了下胳膊打掉我手中的護身符後,捏著我的脖子將我從地麵拎起來,距離地麵足足有半米之多。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男人的寶貝是什麼,但我明白這個家夥是個比鬼嬰更為難纏的東西,拳打腳踢無果,護身符又被它扔得老遠,隨著手中的力道不斷加強,我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雙眼逐漸迷離,遠方就像隔著一塊毛玻璃,神思混沌中瞥見門口杵著個高大的身影,而且是那種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的那種,我用僅存的腦細胞想了想,記憶中沒有這一號人物啊,在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我無力的伸出了手,嘴裏艱難的說出兩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