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的水,綠綠的,清澈見底,像一條絲帶係在天宮腰間;河畔的風輕輕地拂過我的臉龐,調皮的梳理著我頭盔上側垂的紅英,而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凝視著月宮的方向,因為那裏住著我心儀已久的姑娘。

“將軍,吳剛將軍喚您去吃酒,說是要和您商討來年天河開鑿大計”,可能是凝視的太過入神,我竟未發現此刻身邊多了個人。“去,喚我的神黑鯨來”,“是”副官應聲而去。我不屑的看了看遠方,隨即歎了口氣。吳剛雖然與我交往慎密,但我總感覺他在計劃著什麼,感覺他這人很不可靠,可又找不到說服這種感覺的理由,總之,還是小心行事的好,唉!

酒過數巡,雖談話很少,但兩個人還是喝到了大半夜。夜晚的月宮比黃昏時候要美的多,也華麗的多,各式各樣的燈籠掛滿了整個廣寒宮,亮麗的如同白晝,而我的目光卻注視著月宮上那一抹婀娜的身影,一刻也沒離開。看得久了,慢慢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更天了,吳剛早已離開,留下杯盤狼藉,看似有什麼急事,走的甚是匆忙。和往常一樣,我獨自走在天河岸邊,巡視著這長達十萬裏的天河,心裏卻不像往常那麼平靜,竟隱隱有些作痛。“將軍,月宮仙子說昨夜喜獲一件至寶,知道將軍見多識廣,特邀將軍今晚去廣寒宮一聚,說要向您討教些鑒寶的良方”,副官從河對麵大聲的喊道。副官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平日裏無話不談,知道這件事,他當然也十分高興,我稍作鎮定,說道“慌什麼慌”,可早已揚起的嘴角讓我這句話說的也沒了底氣。

等待是世間最難熬的事了,他可以讓人欣喜若狂,也會讓人迷失方向,有時讓人手舞足蹈的停不下來,有時卻讓人站著,傻傻的望著遠方。天河離月宮也不遠,還是走著去吧,反正時間也寬裕,我自言自語道。

“將軍,適才寶物剛被吳剛將軍借走,月宮仙子說不能讓您白跑一趟,她現在正在後花園等你,說要和你一起賞花吟詩,不知將軍意下如何”,看門的宮女見我駕雲而來,上前做了個揖,如是說道。我點了點頭,道:“來者是客,悉聽主便,懇請姑娘前方帶路”,隨即按下雲頭,隨宮女一起進了廣寒宮。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仙子半麵相向,嘴裏吟起了這首詩。“仙子久居宮裏,定有不少趣事,不如說於在下聽聽”,我看著麵前的一株海棠,半做嬉笑狀的問道,卻沒有發現仙子眼角此刻已經紅潤。“將軍可知你我神仙,不能談及兒女私情,可我也是凡人脫胎,一人獨守廣寒,好不寂寞,心中萬千苦楚,無人知曉,今日正是我的生日,可今日還是和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讓我…。”說道此處,仙子不由落下淚來,嬌滴的身形,讓我這十萬水族將軍頓時心神俱傷,我再也無法抑製我的感情,一把把她擁入懷中,任你天規戒律,任你王法酷刑,我現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隻要你不在哭泣,做神仙的權利我都可以放棄。“將軍,這……”“別怕,沒事的,在我心裏一直藏著一個秘密,自從上次蟠桃會上與你相遇,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了你,我發誓要讓自己變得更出色,這樣好讓你能關注我”我含情的說道。仙子欲做掙紮,轉瞬便又打消了念頭,稍稍停止了抽泣,道:“其實上次蟠桃會我幫將軍斟酒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北極紫薇大帝的酒盞,將軍不畏權勢,為我求情,自那時起,我就已經傾心,隻礙於仙界天規,威威不可冒犯,才將此感情強壓心頭,將軍可曾發覺,自那日蟠桃宴後,廣寒宮最北端多出一盞很明亮的燈籠,那便是我為將軍所點,以示我心意。”“讓我們離開這裏吧…”我不假思索的說道,“不行,萬萬使不得。”仙子向後倒退了幾步,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