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福澤深厚。”鄭承道,“不過今夜看來,此人多半是來對我下手的,她的身份也不一定就是胡姬……”
公羊晏當初給他的口信,安排在胡姬中的細作應隻有一人才對,那麼這女子又是怎麼回事?看她功夫,也不像來自關外的。
回想起來,鄭安也曾在壽宴上被其迷惑,實在是有驚無險。
若不是公羊晏和阿布納一安排的人,又會是誰……
他沉思片刻,複又抬頭看向沈雖白:“先生因老夫受了傷,便好好歇息吧,老夫還要查一查這刺客的來頭。”
“恭送大人。”
鄭承走出了屋東院,正好遇上聞訊趕來的秦氏和鄭洵。
“老爺,您可有受傷?”秦氏慌忙上前詢問。
“爹,聽說府上來了刺客,您怎麼樣?”鄭洵亦是焦急萬分。
“我不妨事。”鄭洵平靜道,“今晚幸有白先生替我擋了那刺客一刀,老夫才能安然無恙,你二人不必驚慌。”
聞言,二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白先生救了老爺,不知傷勢如何?”秦氏問道。
“大夫已經來瞧過了,傷筋動骨一百日,看來得休養些時候了。”鄭承回頭望了東院一會兒,似是有些猶豫,半響,轉而對秦氏道,“你回頭拿些好藥材給先生送去,補補身子。”
“是。”
……
另一邊,那女弟子借著巷子甩掉了鄭府的追兵,帶著傷回到了千金布莊,求見顧如許和蘭舟。
這深更半夜,季望舒還是敲開了顧如許的房門。
“教主,派去沈公子身邊的人回來了,似是有急事要稟,您快過去瞧瞧吧。公子那邊可要屬下去喊一聲?”
顧如許眉頭一皺:“不必驚動公子,本座去看看就行。”
她隨季望舒去了另一間屋子,見到了那女弟子。
她已卸掉了喬裝,換回了暗閣弟子的黑衣妝扮,身上的傷還沒來得及包紮,見她來了,立刻起身前來參拜:“屬下參見教主!”
“起來說話,出什麼事了?”顧如許問道。
女弟子默了默,如實道:“屬下辦事不力,今日被鄭府的暗衛發現,暴露了身份。”
顧如許吃了一驚:“鄭承怎會察覺到?”
“鄭承近來十分多疑,已經漸漸開始懷疑府中藏著細作,暗衛突然出手試探屬下武功,屬下一時疏忽,動了手……請教主責罰!”
“這麼說,鄭承隻是試出了你的武功,並不知你聽命於誰?”
“……是。屬下裝作刺客,蒙混了過去,但鄭府恐怕再回不去了。”她慚愧地垂下了頭。
顧如許沉思片刻,問道:“請罪容後再說,你離開鄭府時,沈雖白怎麼樣了,他可有被懷疑?”
聞言,她麵露難色:“沈公子他……中了我一刀。”
“什麼?”她頓時一驚。
“屬下本想挾持鄭承,帶沈公子一同離開那,沒想到沈公子挺身擋在了鄭承麵前,屬下收刀不及,反應過來時已經刺了上去……屬下知罪!不過那一刀應當沒有傷及內腑,沈公子中刀時曾避開了些。”
“他替鄭承擋刀?……”稍加細想,顧如許便明白了他的意圖所在。
以鄭承那等多疑的性子,若不是豁出命去,很難讓他打消戒心,沈雖白今晚之舉看似衝動,卻能令鄭承心生動搖,即便再有所防備,也多少會顧及沈雖白曾救了他一命吧。
如此一來,沈雖白在鄭府中找尋那半張邊防圖,也會容易許多。